看見朝夕相處的人成了這樣,觀若的心遽然疼痛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能為她做些什麼,隻能極力地安撫著她,“穆姑娘,你彆怕,你彆怕,是我,你看看我,你看著我。我來帶你回去了。”
無論她說什麼,穆猶知都不會回答她,隻是不住地落著淚。觀若根本就安撫不了她,她哭的觀若的心都要碎了。
而另一邊,眉瑾和李玄耀還在對峙。
李玄耀極其輕蔑地望了觀若的方向一眼,語氣輕浮,“這個賤婢不識好歹,得了我的寵幸,倒做出這副癲狂樣子來,彆是高興的傻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穆猶知又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她原本隻是在無聲地流著淚,聽完這李玄耀的這些輕薄言語,又開始厲聲尖叫起來。
觀若的心亦狠狠地顫動了一下,他怎麼敢……
今夜在樹林中,李玄耀曾說是她傷了他的妾室,害的他無人服侍,這是他的報複麼?
穆猶知仍然在不斷地發著抖,觀若連忙將她摟在懷中,穩住了自己的心神,輕聲安撫著她。
“沒事了,沒事了,很快就沒事了。”她沒有注意到她自己的聲音也是顫抖的,“你彆怕,我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穆猶知的淚站在觀若的衣襟上,憤怒和痛苦的情緒一下子將她填滿。
她死死的盯著李玄耀,若是她手中有把刀,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捅進他的心口。
李玄耀對上觀若的目光,冷哼了一下,仍舊望著眉瑾,“眉姑娘可不要學她,野性難馴成了這樣,我可是不喜歡的。”
說到後來,隱隱帶了些警告的意味。
眉瑾沒有同他廢話,將自己的劍往前送了一寸。劍刃鋒利,讓李玄耀原本就已經受過傷的脖頸上更溢出了鮮血。
“李玄耀,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
這鮮血刺痛了觀若的眼睛,理智又回到了她的腦海裡。
她們不能殺了李玄耀,至少不能是現在。
她讓穆猶知靠在牆角,而後站起來,攔下了眉瑾的手,她朝著她搖了搖頭,轉而走到了眉瑾身前,自己來麵對著李玄耀。
“李大人。”她輕輕喚了他一聲,“看來你實在是不太長記性。”
她在提醒著他今夜的事,亦是在提醒著他慧嬪衡氏的事。
她們不能殺了李玄耀,她不能,眉瑾也不能。李玄耀的背後是整個隴西李家,是壓在安邑外的幾萬兵馬。
她們的身上都有晏既的痕跡,便如釘進晏既身體裡那支刻了“裴”字的箭一般。所有的後果,最終都是要晏既來承擔的。
並非是她覺得不值得為了穆猶知這樣做,可因此而被連累的人,又何其無辜。
甚至站在她身後持劍怒目而視的眉瑾原本亦可以不被牽連進來的,是她去求了她幫忙。
李玄耀必須死,卻不該是死在眉瑾手裡。
眉瑾的人生,早已經足夠艱難了。她不該有更多的仇敵。
“你要我長什麼記性?”
李玄耀伸出手按著他的傷口,他總是覺得他可以淩駕於觀若之上,淩駕於這個營帳中所有人之上的。
他看了一眼沾在他手上的血,“彆光顧著說我,殷氏你呢?你可還記得在青華山時,我同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