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既站在原處,手中的披風上還有她的體溫,“我看你進去了,便回去了。”
多在一起片刻也是好的。
觀若沒有再糾纏下去,勉強望著他笑了笑,便掀簾進了營帳。
營帳中隻剩下角落一盞昏黃的燭火,眉瑾就坐在穆猶知的床前,背對著觀若。
觀若慢慢地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眉瑾的肩膀。
她很快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示意觀若同她一起出帳去說話。
觀若望了一眼穆猶知,眉瑾壓低了聲音,“吳先生給她看了安神的藥,呼吸漸漸平穩了,應當是睡著了。”
觀若便放下心來,跟在眉瑾身後出了營帳。
眉瑾領著她,走到了一旁晏既為藺玉覓準備的營帳裡。
她向來是開門見山,“吳先生說穆姑娘的精神看起來還好,比他從前見過的一些女子要冷靜的多了。”
遭受過這種事情的,從來也不會隻有穆猶知一個。
“看她身上的傷有些不便,因此不過是準備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藥。明日吳先生會讓其他醫官送來,你看著她好好喝了。”
“還有,吳先生還備了一瓶藥膏,若是她覺得身上疼痛,便讓她自己塗一點。”
觀若一一都記下了,她也有話要同眉瑾說。
她還是先說了晏既今夜做的事,“將軍削了李玄耀的一根手指,以作為他強暴良家女子的懲罰。”
眉瑾聽完,愣了片刻。
“不知道將軍今夜留在帳中,又和李玄耀說了什麼,其實這樣並不能叫人真正解氣,他還須得寫信同李家的人解釋。”
她苦笑了一下,“將軍的父親在這些事上有些拎不清,聽了萬夫人的讒言,對將軍向來很嚴格。”
“隻怕是他知道了之後,反而要來扯將軍的後腿。”
觀若對於晏家的事,知道的自然是沒有眉瑾多的。
“這件事畢竟和李家人更相關,李夫人應當是會為將軍說話的。”
晏既曾說,李玄耀的父親和他的母親是親兄妹,向來對自己這個妹妹很好。
可這件事是妹妹的兒子和他的親生兒子之間的事,便又不知道李玄耀的父親會如何想了。
這件事既已經發生了,與其考慮旁人的看法,擔心著後果,不如再做一些實際的事。
“眉姑娘的意思,與我是一樣的。我同吳先生通過氣,將軍也同意了,我們需要拿出一個更完善些的法子出來。”
眉瑾此時看觀若,倒是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沒想到殷姑娘這麼快便將這些事都同他們談好了。”
“今夜已經晚了,等明日上午吧。我將吳先生請過來,再一起好好商議一下。”
眉瑾掀開了帳簾,營地之中的燭火已經幾乎熄的儘了。
“已經很晚了。”這一句話聽起來像是歎息。“我留一個親衛在你們帳外。殷姑娘你今夜陪著穆姑娘,若是有什麼事,便讓他過來尋我。”
觀若望了一眼帳外的清秀少年,她想起來她原來也見過他的。
就是衡氏身死那一日,為自己的同袍伸冤的名叫伍贇的那一個士兵。他的傷還是好了起來,仍然在眉瑾身旁。
觀若和眉瑾一起出了營帳,“眉姑娘今夜也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