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若想為他分辨一句,終究還是罷休。
“除此之外呢?還有沒有什麼,是在你意料之外的?”
蕭翎想了想,“還有麼……我從沒見人敢這樣同我三姐說話的。”
她想了想措辭,“也不是不禮貌,也不是不強勢,是他打心眼裡覺得自己和我三姐是平等的。”
“有平等的地位,平等的實力。無關地位與性彆,也無關年齡、輩分。你應當知道,我三姐和晏明之的母親是好朋友。”
蕭翎繼續說下去,“我想,或許這樣的相處,才是令我三姐覺得舒服的,是被尊重的。”
“從地位而言,我三姐是蕭氏的家主,而他不過是晏氏家主的兒子而已。儘管從實力而言,他也的確算是晏氏如今的發言人。”
太原之圍雖解,晏氏的損失也不可謂不重。晏既的父親晏徊這個名字,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蕭翾的書房裡了。
每有晏氏的消息,總是晏既。就連他那個駐守長安的哥哥晏清,也同樣沒有任何消息。
如今天下人看晏氏,也隻是看晏既一個人而已。
“而世人總是輕視女子,總覺得女子比他們更弱。好像無論什麼場合,總是要謙讓女子,才顯出他們是謙謙君子一般。”
這是貶低女子,又彰顯了他們自己的品德。是男子的陷阱。
“即便是我三姐這般有才能、有實力的女子,僅僅因為是女子,便會被人看輕。”
“你可知我三姐剛剛豎了反旗,預備發兵長沙的時候,羅氏的人送來的書信之中是怎樣說的?”
蕭翎此刻想起來還有氣,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羅問亭的弟弟來信,說讓我三姐省一省,不必做這些無謂的鬥爭。”
“她年紀已然不輕,卻還不曾嫁人,不如入他的後院做一名姬妾,他不介意她是曾經有過萬千麵首的。”
這話聽完,便是觀若也忍不住麵色微變,“真是欺人太甚!”
難怪長沙羅氏的男子,最後都落得了這樣的下場。像這樣的人,真應該千刀萬剮才好。
觀若難得會附和蕭翎的話,她更加義憤填膺,“所以他便被阿鷳從戰俘之中拎了出來,格外虐待,甚至……”
或者是太血腥了,蕭翎止了口,沒有再說下去。
而是又轉回了方才的話題,“但是我從晏明之的話語之中,並沒有感受到這種不尊重、不平等,他沒有因為我三姐是女子而輕視她。”
蕭翎很快又大剌剌地道“不過他這個人也足夠討厭就是了,他提出來的那些要求,無論怎樣說,他是一步也不肯讓的。”
“後來他還和我三姐單獨談了一會兒的事,不知道是說了什麼。”
晏既原本就是這樣的人。他決定的事,誰都不必置喙。多言亦無用。
觀若回應她,“若是晏明之提出來的要求,大人都答應了,說明這些於大人,於蕭氏而言,原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事。”
“若當真十分重要,依照大人的脾性,她也不會相讓半步的。”
“如若和談不成,你我今夜,也不必站在這裡粉飾太平了。”
蕭翎正想再說什麼,觀若便望見蕭翾與晏既並肩,從遠處走過來了。
她拉了拉蕭翎的衣袖,低下了頭,“準備迎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