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會對他們之間的事說的最後一句話,若是拒絕了,她往後便不會再想了,會尊重他們的決定。
觀若一下子就反應過來,眉瑾說的是晏既為她打造的那個鳳冠了。
她將發髻之上的金釵一支一支拋在地上的情景還曆曆在目,隻是良時易過,他們都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再回不了頭。
與其讓眉瑾繼續這樣的,隻會令她覺得傷心,又很沒有意義的話題,不如還是她來說一些有意義的事。
觀若自懷中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眉瑾。
“這是什麼?”眉瑾不知所以,仍然將信件展開,慢慢地看了起來。
觀若一直等到她將這封信看完,眼眶中漸漸地蓄滿了淚水,才開了口。
“蕭大人和令尊早年間在長安生活的時候曾經是朋友。當年馮氏落難,他用儘了所有,隻是讓人捎了一封信到南郡。”
“他知道你那時在天水,希望她能想一想辦法,將你從天水帶到南郡,由她來保護你。”
到了人生的最後一刻,他仍然惦念著他漂泊在外的女兒。那也是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哪怕有一絲希望,他都希望他的女兒能好好活下去。
蕭翾給觀若看過這封信。上麵的字跡淩亂,還沾了一點化不去的血滴。
若是他還能夠有時間,是絕對不會容許自己送出一封這樣不體麵的信的。
觀若靜靜地望著眉瑾,“蕭大人說,她接到這封信之後,曾經派人去天水趙家尋找過你的。”
“隻是你被趙家的人藏的很好,後來又去了太原晏家,所以她沒有依照你父親信中所說的那樣做。”
“畢竟他隻是希望你過得好,而並不是要求你必須在南郡,在她的庇護之下。”
縱然這麼多年已過去,父母之愛,不會因為時光而減少。
哪怕過去這些年,眉瑾重逢了她父親對她的愛意,是一份彌足珍貴的禮物。
眉瑾始終都是克製而隱忍的,她聽完觀若的話,眼淚仍然沒有落下來。
隻是將那封信緊緊地貼在心口,半晌不發一言。
觀若靜靜地等待著她將這份愛意收下,而後許久才開口,“殷姑娘,謝謝你。也請替我謝謝蕭大人。”
觀若取了手帕出來,輕輕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淚。
“眉瑾,隻要你今生能夠平安幸福,我就覺得很高興了。”
她再也不要看到眉瑾如前生一般孤寂了。她值得擁有世間一切幸福,連帶著她家人被剝奪的一起。
下一刻眉瑾主動地擁抱著觀若,珠翠金於堆疊在觀若眼前。
她道“殷姑娘,我為我從前所有的不禮貌道歉。你是個很好的人,是我不該將對梁帝的怨氣發泄在你身上的。”
前世今生,今日是她和眉瑾最親密的時候。
觀若輕輕撫著她的背,“你不必道歉,你為我做的那些,我其實都明白的。”
她不過和晏既一樣,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做了一萬件好事,不肯說一句好話而已。真像是親兄妹。
眉瑾靠在她肩上,“殷姑娘,我們從前是不是就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