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破後我和亂臣賊子he了!
觀若醒來的時候,周圍一片黑暗。
她如蕭翎所言,沐浴更衣之後,好好地休息了一場。
室內什麼光線也沒有,涼風暮雨天,她靜下心來,靜靜地聽著窗外的雨聲。
已經很晚了,不知道蕭翎回來了沒有。
城樓之下的那一片狼藉,幾萬英魂,又有沒有得到妥善的安置。
她閉上眼睛,仿佛已經看見了一張一張的訃告,乘著馬蹄聲,夜入千家萬戶,換來千家萬戶的啼哭聲。
眼淚若是全部彙在一起,會不會彙成這世間最為壯闊的一條河流,連魂靈也跨不過。
今夜傷心的蕭翾,此刻又是在做什麼?
想到此處,觀若坐了起來,點亮了燭火,隨便將頭發一綰,拿了一件外衫,便出門往蕭翾的院子去了。
到了丹陽城,誰都再沒有閒情逸致要為自己所住的院落取什麼名字。
夏氏的宅邸很大,院落與院落之間間隔很遠,她如今與蕭翾的距離,反而比在廬江城時更遠。
觀若一進蕭翾的院落,走至廊下,合上了油紙傘。
院中有數名穿著蓑衣的匠人,正在將院落之中茂盛的芭蕉樹儘數砍去。
觀若還來不及為這些芭蕉感到惋惜,淩波便已經為她通傳,得到了蕭翾讓她進屋的允準。
她也就回了頭,很快進了蕭翾的內室。
卻原來蕭翾自己也倚靠在窗前,看著那些芭蕉葉傾倒下來,如大廈傾頹。
“阿若,今日你睡的好麼?我也睡了一覺,隻是很快就醒了,反而覺得很累。”
觀若坐在她身邊,同她一起看窗外。
“大人是覺得雨打芭蕉的聲音太吵鬨了麼?”
蕭翾的笑容淺淡,又轉瞬即逝。“雨打芭蕉,殘荷聽雨。那都是閨閣女兒家,或是文人墨客閒來無事的消遣。”
“對於我這樣一生步步驚心,難得一場好夢的人來說,我沒法和他們共情,最重要的是一場好夢。”
觀若的目光從窗外黑暗之處移回來,在燭光之下抓住了她的手。
她用她的體溫溫暖著她的,“大人,或者請淩波去取兩壺酒來,我陪您飲酒吧。”
蕭翾的笑容更深了些,不過調動起她麵上的皺紋而已。
她這樣笑著的時候,總是讓觀若覺得有些想哭。
“今夜不喝了,我和你不一樣,越喝越清醒。若是做了夢,時間就太快了,明日也隻會更痛苦。”
觀若低著頭,不敢叫她看出她麵上的哀戚來。她不喜歡這樣。
一陣沉默之後,院中也已經安靜下來,觀若靠在她的腿上,希望她的陪伴能給蕭翾帶來一點安慰。
而後她就聽見蕭翾開口問她,“阿若,你覺得這是我的錯嗎?”
觀若沒有猶豫,她很快回答蕭翾,“這怎麼會是您的錯呢?有太多的事情鑄成了這個結果。”
有太多人的命運交織在一起,早已經理不清楚,沒有人能夠言之鑿鑿地指責某一個人應該為蕭鷳的死負責任。
若是蕭翾想聽的話,她可以同她說上一整個夜晚,究竟有誰造成了這樣的命運。
但蕭翾從來也不需要她來告訴她這些。
“阿鷳給我的信裡說,她之所以喜歡戰爭,是因為這回讓她覺得她身邊所有人,和她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