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觀若攬鏡自照,發覺自己的柳葉眉,並沒有被完全洗去痕跡。這是最能夠令她看起來與文嘉皇後相似的地方。
“臣妾不妨也告訴您一句實話。今夜臣妾從蘭芷菱西出來,是去探望了安慮公主。”
“臣妾今夜和她說了許久的話,她還記得晏明之,她會和臣妾一起,等著晏明之回來的。”
這麼多年,梁帝看似深愛著自己這個女兒,便是東逃之時,萬般不順意,還是仔細地照顧著她。
可是這麼多年安慮公主的病根本就沒有一點起色,其實也就是她的父親根本沒有考慮過究竟怎樣才是對她好。
“若是真有晏明之攻城的一日,阿珩,朕要你一起陪葬。”
“晏明之一定會有攻城的那一日,即便您不要臣妾陪葬,您也會讓臣妾先死,不是麼?”
在長安的時候就是這樣。
他憑什麼覺得,到了如今,到了“明日”,她還會如上一次一般傻傻的束手就擒。
這樣的對話,根本就毫無意義。隻是梁帝在虛張聲勢而已。
觀若將她的柳葉眉拭去了,才望向梁帝,“還有一件事要提醒您,若是有機會的話,還是早些將裴靈獻除去吧。”
“他不是甘心屈居於人下之人,您也總有一日,是要被他背叛的。”
她也不想再被這個儘知前世之人所控製了。
“他會背叛蕭翾,是因為蕭翾婦人之仁,始終都沒有能夠給他他想要的東西。”
觀若不意梁帝會自己主動提起蕭翾,說話之間,更覺得可笑。
“陛下難道就能保證,您永遠都能給裴靈獻他所要的東西麼?哪怕是臣妾,哪怕是您的皇位?”
他連他究竟要什麼,究竟是什麼都不清楚,便敢於與虎謀皮。
有朝一日,不過也隻是白白浪費了觀若今日提醒他的這一點情誼而已。
她想要開口第三次催促梁帝離開,卻聽見了殿門之外桂棹的聲音,“陛下,娘娘,袁夫人求見。”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內殿空蕩,沒有什麼能阻止聲音傳播。
袁靜訓一定知道今夜梁帝在她這裡,半夜三更,還不曾回去。這樣打的醋意。
觀若隻是問著梁帝,“臣妾竟不知,我們梁朝後宮,什麼時候也如南虞一般,有夫人這個位份了。”
梁帝並沒有望向她,“阿珩,你明明知道。”
觀若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是,臣妾知道。她早就已經是您的女人了,這些年一直無名無姓,熬到白頭,也隻有宮娥的名分,實在是委屈了。”
她回過頭去,將梁帝震驚的神情儘收眼底。
“都說文嘉皇後賢德,可是她明明知道這件事,卻始終都沒有給她應有的位份,做應有的安排。”
“臣妾今夜是不會見她的,不過臣妾如今既為貴妃,升降幾個妃嬪的權力,想必還是有的。”
她笑顏如花,仿佛真心實意,毫無芥蒂,“當年文嘉皇後沒有做好的事,不如便由臣妾來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