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八月至今已有三個多月,她在行宮之中的生活,也同樣是由我的人在照管著。”
他的笑意更深,充滿了挑釁,“自阿若入行宮之後,你是不是再也收不到行宮之中的消息了?”
“你的那幾個暗樁都被我拔除乾淨了,她被我的人好好的護衛著。你再想要知道她的消息,隻怕是難了。”
晏既緊緊地握著他手中的弓,幾乎要將那柄鐵弓也捏碎了。
警告也警告過了,隔著溪流,隔著他身後那些士兵的性命,隔著安邑城中那些他所在意的人,他沒有辦法在此時做更多了。
“裴靈獻,被你愛上,還真是這世間最為倒黴的事。”
是裴俶從中作梗,將觀若從他身邊帶離的,一路到了南郡,又被命運安排,到了九江,到了會稽。
還是裴俶結束了觀若主宰自己命運的機會,將她重新推入了萬丈深淵裡。
裴俶最討厭被人這樣指責,相似的話,觀若也說過。他討厭他們之間的默契,讓他覺得自己永遠都是一個失敗者。
“晏明之,那麼你呢?你又對她做了些什麼?”
“過往之事,的確不是你做的。”前生要了她的性命的,並不是晏既。
“可是在青華山的時候,在河東的時候,你真的足夠相信她麼?”
“如果你真的相信她,就不會用袁音弗的事來試探,你也不會讓她在青華山受那麼多的苦,受那麼多的驚嚇。”
事實仍然不夠有說服力,他妒火中燒,編造著謊言。
“晏明之,你知道麼?我帶著阿若離開河東的時候,她發著燒,意識模糊的時候,夢見的都是在青華山時的事。”
“她要李玄耀不要殺了那個嬰孩,不要輕薄於她,不要那些無辜的女子帶入他們的營帳之中,她也不要見到你。”
他一想到觀若曾經差點為李玄耀輕薄……這樣的一個混賬,晏既居然還沒有殺了他。
“我問她願不願意回到你身邊去,即便她已經燒到沒有力氣,也仍然用力地推開了我,拒絕了這個提議。”
“你以為你就是一個合格的戀人麼?等她離開梁帝之後,她會和我在一起的,她是為了我才呆在梁帝身旁的。”
聽罷裴俶的話,晏既的手緊握著鐵弓的手反而鬆開了一些。從這些話語之中,他至少知道觀若沒有事,裴俶不會讓她有事。
他還在做著春秋大夢,覺得觀若會同他在一起。
可是怎麼會呢?他遲早會打敗他,打敗這個從前生開始便一直插足他們之間感情的小人的。
隻要他們都還活著,經曆過什麼樣的事,都不要緊。
而觀若那樣快的離開了河東,也並非是因為她想要離開他的心足夠強烈,而是她根本就沒有意識,沒有力氣來後悔。
她或許根本就是被挾持到南郡的。
裴俶說的越多,撒越多的謊,都隻能讓他們彼此的心變得更堅定而已。
夜色已深了,再耽擱下去,便又是天明了。
他答應了會將李玄耀交給裴俶,還需要說服旁人,留給他的時間也並不是那樣多的了。
他最後提醒他,“明日日落之前,就在此處,裴靈獻,你不要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