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破後我和亂臣賊子he了!
觀若獨自一人坐在殿中冰涼的地麵上,在一片純然的黑暗之中沉靜著。
她並不知道這是哪裡,殿中沒有任何的光線,不是在永安宮,或許會是在梁帝的監牢裡。
她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但她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不止一個日夜了。
饑餓、疼痛、恐懼,蠶食著她的理智,也吞進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氣,
她嘗試著從冰冷的地麵上站起來,嘗試著去摸索這一處宮殿的出口,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收獲。
絕望,唯有絕望。
與長安殿中那些哭號奔逃的人相比,原來梁帝是要讓她一個人在孤獨和絕望中死去,比上一次在昭台宮中還要殘忍。
她的手已經不再流血了,那畢竟隻是一些微小的傷口,並不足以致命。所以她才能醒過來。
但她仍然覺得自己身上千瘡百孔,到處都是傷痕。
她重新在地麵上坐了下來,她想要在她的理智因為瀕死而潰散之前,再安靜地想念片刻她心中那個人。
他放棄了近在咫尺的薛郡,為了他的母親與妹妹,選擇了轉身回到他的大業一開始建立的地方。
她從沒有怪過他,她也覺得應當如此。
而長安,她望不到長安。
等他再一次成為長安的主人的時候,會不會再花費一點時間,去曾經他們相遇的地方看一看。
她是回不去了。她甚至也不知道今日是否就是她生命的終點。
她不會再醒過來,不再有那樣的運氣;又或者,她還會醒在過往的某一個時刻,一個她還來得及後悔他們這麼多年分離的時刻。
門被驟然推開,觀若下意識地抬起手擋住了突如其來的光線。
在她漸漸適應下來的時候,她發覺,原來這一處黑暗之外,世間也是沉寂的夜晚。
有人站在她麵前,她帶來的也不是光明,她的陰影就在她身後。
“殷觀若。”
觀若沒有動,她隻是仰起頭,望了來人一眼,“袁夫人,你還沒有死。”
真幸運。
她不想動,眼前的人不值得她耗費力氣站起來,如幼稚的孩童一般同她對峙。
“陛下還沒有死,下官當然也還沒有死。”
袁靜訓朝著她伸出了手,“貴妃娘娘沒有死,下官也還舍不得死。”
觀若彆開了眼,人生都已走到了儘頭,又何必要再虛與委蛇。
“袁夫人是過來送我一程的麼?”
她帶給她的從來也不是光明,永遠隻是那片陰影。承平十三年時如是,六年之後的承平十九年,也如是。
袁靜訓沒有回答她的話,她的儀態端莊,神情嚴肅。
“您應當自稱‘本宮’,從您一進宮開始,您就是正二品的妃位了,不應該忘了這樣基本的宮規才是。”
已經是這時候了,她還是沒有忘記要糾正觀若的舉止,好像她們還是當年的關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