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若目送著李夫人出了門,而後便回過頭來望向了晏淳。
她一下子就收起了方才在李夫人麵前的那種天真無邪,轉而笑的不懷好意,令人覺得陰森。
這樣的笑容,出現在一個不過八、九歲的小女孩臉上,是十分詭異的。
李夫人雖然已經離開這裡,可內殿之中並不是沒有彆人,她似乎已經默認桂棹是觀若的心腹,不會將所見所聞說出去。
也或許隻是想給觀若造成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要她向周圍人撒出一個又一個的謊,生活在謊言之中。
觀若望向了桂棹,“你先出去坐一坐,喝喝茶吧。我同阿柔還有些話要說。”
桂棹從不違逆觀若的意思,也不會在一個明顯對觀若有敵意的人麵前表現出任何的不妥當。
她很快行了禮,而後將晏淳屋中的侍女也一並帶出去了。
觀若在晏淳的床邊坐下來,並不打算裝出其樂融融的模樣來。這是蕭翾教會她的道理,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浪費你的精力與情感。
她直截了當地道:“今日你要見我,是為了什麼事?”
晏淳很快冷笑了一下,“我要見你?你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觀若坐下來,才發覺自己的裙擺之上粘上了一片樹葉,應該是走動之時留下的。昨夜下了雨,所以她的裙擺邊沿也有些濕淋淋的。
她將那片樹葉拿下來,而後漫不經心地道:“若不是要見我,難道是為了讓母親擔心麼?”
子女生病,做母親的總是沒法放下心來的。而觀若平常即便到芷蘿宮來,也都隻是陪著李夫人說說話,不會單獨來找晏淳。
晏淳便彆過了臉去,似乎是懶得與觀若爭論這些沒意義的事。
“其實你要見我,也可以同母親說要到永安宮裡來玩的,母親不見得會攔著你。”
說到此處,晏淳不屑地輕哼了一聲,“狗男女住的地方,我才不屑於踏足。”
比這更難聽的話,觀若都不是沒有聽過。
在梁宮之中,甚至在行宮之中,三宮六院的幽深小巷裡,有關於她的流言與惡毒之語如春雨一般綿綿不儘,永遠都不會停下來。
但是她並不在乎,隻因她們所說的話都不會成真,她們也根本就不是她所在意的人。
可是她不能忍受她的名字和晏既的放在一起,被晏既所在意的人這樣的侮辱。
她的神情嚴肅起來,望住了晏淳,“晏淳,他畢竟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兄長。”
晏淳迎上了觀若的目光,氣勢絲毫不弱,“親兄長?我寧可沒有這樣的兄長。”
兩生晏既離開太原的時候,晏淳都還太小。即便兄妹之間的感情曾經再好,天長日久,這些記憶總是會被遺忘的。
而前生,這些美好的回憶,甚至是用滔天的恨來衝散的。
觀若不想再和晏淳辯駁什麼,她隻希望她能夠快些說完她想要說的話,而後她離開這裡,眼不見為淨。
晏淳不肯先開口,那她就來問她想知道的,“既然你是皇後,裴靈獻成為了帝王,是什麼時候的事,他統一了多少土地?”
成為皇帝,或許是成為了新朝的主人,也或許隻是如蜀中三郡一般自立為帝,一場鬨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