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寺之行,原本便隻是為了晏淳。
既然她達不成目標,眾人也就各自在寺中遊覽了一番,在佛前許過心願,而後一同回行宮中去了。
晏淳的神情仍然不好,就是在李夫人麵前,也難以表現出平日的歡欣來。
李夫人似乎是知道晏淳曾經來過觀若的房中,不過也並沒有來詢問觀若晏淳為何會如此。要如何解釋,便看晏淳自己的了。
觀若沒有再追問過晏淳什麼,就算是能有那一個法號,她也是很難將這個人找到的,不必浪費這個心力了。
出外禮佛遊玩,已經是觀若年前最後空餘的時間,而後她很快便投入到新年諸事中去了。
往常在梁宮中過節,都要上百人準備上數月。她們如今雖然不必如此,觀若也想著要將行宮中各處都裝飾一番,以慰藉大家思念親人的心思。
可是她越是裝飾,越是坐在一片繁華錦繡之中,便越是覺得孤寂,格外地思念晏既。
又過去一個多月,春日都要來了,他已然同東北諸世家達成了協議,與他們一起守著北長城,守著戟沙關,以抵禦北戎的進攻。
他好像與年幼無知,一心想成為大將軍的那個自己達成了和解,他做到了他想要做的事。
成為長城之上的一個士兵,一個軍人,抵禦外敵,保護百姓,而非是將自己的刀劍朝向脫下軍裝,其實也隻是普通民眾的那些“敵人”。
觀若縱然擔心,也隻能在信件之中要他好好保重自身,以將來為念,勿以她為念。
而在臘月二十九日的夜晚,觀若剛剛準備歇下,永安宮中卻來了一個客人。
“母親?您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她已經換好了褻衣,有客人來,隻好重新穿上了外衫。冬夜太冷,李夫人漏夜而來,她又讓人在正殿之中重新點燃了幾個炭盆。
李夫人的神情有些恍惚,衣著也並不整齊,顯然也是睡下之後又起身的。她這副模樣,尚未開口,便已經令觀若感覺到了恐慌。
她的思緒是被觀若的問好所打算的,她望了觀若一眼,卻欲言又止。
在腦海中組織過語言,才猶猶豫豫地道:“我……我過來隻是想問問,明之在前線,可有什麼新的消息麼?”
這絕對不正常。觀若並不敢完全鬆懈下來,隻是先扶著她到一旁坐下,儘力安撫著她的情緒。
而後道:“這兩三日都沒有什麼消息,之前也隻是說一切順利,他們已經將北戎人打到了百裡之外的地方。”
“再往深,便不曾再追過去了。不過,北戎人的精銳都已經被消耗完了,與他們的戰爭很快就會結束了。”
“再往後,或許與東北諸世家的仗,也不會那樣難打了。”
李夫人點了點頭,好似在聽觀若說話,又好像沒有。
觀若為她捧了一盞熱茶過來,令她暖了暖手,而後又溫言問她,“母親,可是您那邊收到了什麼消息麼?”
“有些謠言不必相信,我這裡的消息一定是最快的。”
是安慰李夫人,也是暗示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