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數日,方紓終於帶著晏既分派給他的一支軍隊回到了魯縣行宮之中。
行宮之中還有李夫人、安慮公主與念兒,有滿城的百姓,晏既也大有要以薛郡魯縣為暫時的都城的意思,因此魯縣的駐軍是不能動的。
而方紓剛剛到達行宮,便立刻被藺玉覓請到了她那裡去,仔細詢問過刑熾的傷情,最後還是決定要同觀若一起啟程往趙郡走。
“……一支箭幾乎貫穿了右胸,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回來。就是這樣重的傷,居然還敢於不使人告訴我。”
出發已經數日,每日觀若與藺玉覓同車,她也總還是絮絮叨叨地念著刑熾。
刑熾是為東北諸世家之中流竄出來的一支軍隊所傷的。
有人願意臣服於晏既,當然也有人不願服從,所以近日來晏既一麵在往趙郡走,一麵在試圖將這支叛逃的軍隊消滅。
刑熾的傷是箭傷,一箭貫胸,的確頗為凶險。方紓又向來是個實在人,一到行宮門前就被藺玉覓截走,不好對她說謊話,儘以實情告知。
藺玉覓聽完幾乎哭暈過去,往後觀若再怎樣勸說,她也都堅持要往趙郡走了。
觀若苦勸幾次無果,又的確不忍心將他們夫妻分開,也就罷休了。
這幾日日日都是她與藺玉覓同車,李媛翊則同晏淳一起。
藺玉覓的話已然是老生常談,觀若也隻能說一些陳詞濫調,“你平日帶著念兒本就辛苦,再讓你知道這個消息,豈不是要將你如此刻一般擊垮了?”
“如今嘉盛身體已經好了,你知道這個消息,尚且承受不住打擊,更何況是生死未卜的那時?”
觀若拍了拍藺玉覓的手,“好了好了,此時氣成這樣也就罷了。再過幾日到了趙郡,你們夫妻好不容易相聚,便不要再鬨脾氣了,可聽見了?”
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晏既,觀若也心潮澎湃。隻希望他不要同刑熾學,也受了什麼傷在身上。
藺玉覓仍然淚盈於睫,聲音低低的,“殷姐姐,我很害怕看見他身上的傷口。”
“可是我每一次見他,又都忍不住,非要數清楚他身上又多了幾處傷痕才行。我真是……”
觀若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她正想要出言寬慰藺玉覓,馬車卻忽而停了下來。
方紓很快騎著馬走到觀若的馬車之前,隔著車簾對觀若道:“夫人,末將方才收到了將軍的來信,說他在恒山郡遇見了一些叛軍。”
“他說他隻怕是要在恒山郡呆一陣子,將叛軍處理乾淨之後,才能過來同您彙合。”
這話說完,觀若不免又有些失落。就算叛軍的勢力不強,到底也是要開戰的,她又開始擔心起來。
方紓又對藺玉覓道:“刑夫人也可放心,刑副將已然傷愈無事,昨日甚至還參加了軍營之中的演武。”
他這樣一說,藺玉覓便更是坐不住了,“他居然還敢去同人比武!那樣重的傷,怎麼可能這樣快就好了!他這就是純心要我擔心。”
“殷姐姐,他這樣喜歡逞能,這一次剿滅叛軍,該不會又受什麼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