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上,杜衡跪在殿中,一襲煙紫綾羅耀眼,不卑不亢。
“陛下,姐姐回來了。”杜衡的話讓赫連君熵眼神一暗,他握住珠串的手停了下來,聲音裡帶著一縷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陛下,姐姐給我回信了。”杜衡從袖中掏出一封白色的信封,那模樣看著十分的謹慎和小心,紫宸殿中的光芒越發的跳躍,杜衡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湯餘音,即是寧王妃,也是後來得赫連君熵真心的小音,那個女子曾經以身謀局卻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後來從死入生,脫離了皇宮,入了街廟。
隻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的人,現在出現究竟是為何?誰也不曉得。
張海嶽呼吸一沉,上前將信封接過然後遞給赫連君熵,赫連君熵眼神一暗,握著信箋的手略微帶著一絲顫抖,滿目痛苦陷入了某種回憶。
“熵,以後你帶我去看白茶好不好?我好喜歡這白茶……”他從花棚裡給她種了一片花,結果隻存活了白茶,但她道自己獨愛白茶。
“熵,你說為什麼他們不喜歡我?明明我什麼都沒有做。”她靠在他的懷中輕語。
“熵,我可能不能陪著你了。”他看著她毒發,死在他的懷中。
寸寸回憶如潮水般從記憶深處向他湧來,那個溫婉嫻和,氣質若蘭的女子,撕開了他記憶的屏障,跳躍了出來。
打開信紙,上麵隻寫了寥寥幾句
衡兒,清風弄月處,我已歸曉。
簡單的幾個字,卻仿若重如泰山,信紙落在地上,赫連君熵瞪著殿中的杜衡,那的的確確是小音的字跡…隻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可為何現在又活過來了?
赫連君熵的耳邊和腦海中充斥了無數的記憶,“滾,給孤滾出去。”
杜衡麵色大驚的看了一眼,赫連君熵瞪著她的眼神發紅,杜衡儼然未曾料到竟是這種狀況。
張海嶽見此情況隻好將杜衡拉了出去,被拉出到殿外的杜衡還有些不知所措“張公公?陛下這是怎麼了?”
張海嶽眉眼複雜的看了麵前的人一眼,若是是這個人陛下不會這般癲狂的,當年湯餘音去世的時候,他是親眼見到了赫連君熵是如何瘋魔的。
現在張海嶽不曉得赫連君熵重新得知湯餘音活著的消息會如何“杜衡姑娘,您還是先離開吧,陛下暫時不會見你了。”
“張公公……”杜衡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張海嶽卻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叫兩個小太監將人送了出去。
張海嶽看著離開的杜衡眼神綿長,一個本該死掉的人現在又出現了,當年陛下是如何難受,他看的很清楚,現在也明白。
杜衡離開紫宸殿之後,眼中的任何情緒全部消失不見,坐在馬車裡還有慕夜白,慕夜白見她回來神色微恙“送到了嗎?”
杜衡瞥了他一眼“慕大哥,事情已經辦好了,姐姐應該會很高興的。”杜衡的臉上掛著一縷微笑,慕夜白麵上在笑,可心底隱忍的那一縷難受卻叫人難耐。
天音寺,位於朝歌城外一座青雲峰上,距離朝歌大約半日馬車路程,宋灝一行人終於在天黑的時候到了。
門口的小沙彌將幾人迎了進去,宋灝直言要見鏡水月,此刻鏡水月正在參禪。
淨月台上,鏡水月一身白袍,猶如世外之人。
禪香氤氳,淨月台的角落上還開著一盆素蘭。
鏡水月是個一個長相清俊,眉心帶著紅痣的光頭和尚。他看著溫和,可是那雙眼睛卻冰冷至極,讓人如墜寒淵。
鏡水月初見宋玉時愣了愣,隨即眉頭一皺。
“宋灝攜幼妹見過國師。”宋灝對鏡水月表現很尊敬,而且他一臉擔憂,很想要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恩,坐下吧。”鏡水月麵無表情坐下。
宋灝看了一眼遊離在外的宋玉,然後拉著兩姐妹坐下。
“國師,我妹妹的命當真隻有二十?請大師再仔細看看如何?”宋灝開口說到。
宋玉的神情一窒,這話沒出現一次,宋玉都覺得自己的心口一沉。
鏡水月端起茶杯,瞥了她一眼“當年我便說過,結局已然天注定,你們再找本人也無濟於事。”
宋玉聞言倏忽站起來,背對著鏡水月道“我命由我,天命?什麼是天命?我便是想要的,天都要讓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