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嗎?”陸清淵問。
“冷。”魏南晚皺著眉答道,不明白他有什麼用意。
“你可知在嵐國的冬天,每年有多少人死於寒冷?”
魏南晚搖了搖頭,她知道舜國冷,也聽說過嵐國比舜國更冷,在七大國之中,嵐國可以說是最為寒冷的國家,但卻未曾去嵐國親自感受過。
他目光似在看著她,又似在透過她的眼,回憶著什麼,“嵐國的冬天,在那些貧寒之地,一次死亡數百人都是很正常的。糧食的缺乏,氣候的惡劣,在堆積如山的屍體中扯下那些尚算完好的肢體吃下飽肚,也是常有的事兒。”
“是……吃死人?”她喃喃著道,身上的寒毛不禁豎起。
“對,是吃死人。”陸清淵垂眸,“但是也是會吃活人的。在餓極冷極的時候,人總會拚命地想要活下去,甚至為了活命而不惜一切。會用牙齒直接咬上溫熱的血管,會用手把有著體溫的手臂、大腿從肢體上硬生生的掰下來……”
他的聲音平穩,像隻是在簡單的敘述一件事而已,可因為說得太過真實,而讓她的胃酸不斷得往上冒,有點想作嘔。
“難道你親眼見過?”她脫口問道。
吃人這種事兒,魏南晚以前也曾在手機裡偶然刷到過,以前古代也曾有過吃人的現象,可陸清淵卻說的仿佛身臨其境似的。
“見過。若是不想活生生地被人吃了,那麼便隻有不斷得變得更強,強到沒有人敢來動你。”那種冰寒的季
節,想要活下去,隻有不斷地踩著彆人的屍體。
她不由得怔住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驀地睜大眼睛,直直地望著他,甚至忘了他的手貼在她臉上的這份冰涼。
以前隻覺得他行事狠辣冷血無情,可是若是說,他曾經曆過那樣的場麵的話,那麼一切就會情有可原了。
對上她震驚且憐惜的目光,他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是啊,我也曾差點就被吃了。”
魏南晚恍惚間,似乎看到一個小小的男孩,在冰天雪地中,穿著單薄襤褸。
縱然貴為七皇子,可是卻過得比普通人更加不如。
不受寵的皇子,沒有強大的靠山,隻淪為其他皇子打壓譏笑的根源,沒有人會去關注他的生死,於是,隻能一次次地讓自己的手去沾滿鮮血……
“當人在生死邊緣掙紮的時候,為了能夠活下去,甚至會不擇手段……”說起以往的痛苦回憶,他漆黑的眸子更顯幽深,透著一種冰封的冷意。
魏南晚抬起手,一點點地把他貼在她麵頰上的手拉了下來,隨著那份冰涼從臉上漸漸褪去,想到陸清淵之前為了要引出那些叛臣賊子,甚至明知道對方在用醉夢,依然會以身犯險,毫不漏破綻。
若是當中出現什麼差池,他可能就會因此賠上性命!
這樣的男人,對彆人狠,對自己亦狠。
或許是因為他本身的成長經曆,所以造成他這樣的處事方法吧,以絕對強勢的冷血狠辣
手段奪得帝位,如今繼位登基儀式雖然因內亂沒平息所以尚未舉行,但嵐國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那個常年寒冷,被厚厚的冰雪所覆蓋的國家,猶如他的人一般。
當嵐國內亂平息之後,他便會真正地站在嵐國的頂端,成為嵐國至高無上的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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