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問劍!
天脊口,蔣霆與一千城衛營已經止步不前,蔣霆帶頭引發千人高呼“願二世子此去一路坦蕩。”
看著身後整齊的城衛營,秦蕭楚探出頭來,揮了揮手,神情落寞。
城衛營統領與二世子並無交集,當想到北域王秦符近日麵容憔悴,同為人父的蔣霆也透露出一種難以言表的感情。
因中原帝君有令,為避免兵力調動過多而帶來兵亂風險,藩王諸侯在沒有傳令於金陵之前,不可率超過一千人的軍隊自行脫離領地,這一隊城防營整整就一千人,一千人送一百裡。
在天脊口前,城防營便不能再走前一步,況且城防事務不可耽擱,特彆是此時秦符秦百川都不在城內時。
自從鏢隊進入天脊口之後袁宿便心神不安,或許是那支久經沙場的軍士所帶來的安全感過於濃烈,這突然間千人散去總感覺少些什麼。
曹輕侯突然在車內喊了一聲“停。”
隻見曹輕侯一臉嚴肅走出馬車,徑直走到袁宿跟前,語氣平淡道“袁老板,你去車內坐著,曹某人親自押車。”
習慣了哈腰點頭的袁宿不明就裡,但還是與曹輕侯做出替換,心想“曹鏢頭這有車不坐,還非要騎馬?嗯,大概是車內悶得慌。”也就隻有這一個合理的解釋。
駕車的蘇長河正四處打量,他之前進入北域時就在這山野轉中遇到過怪異現象,早已打起十二分精神。
秦蕭楚拉開珠簾朝外看了看,四周大樹叢生遮天蔽日,隻有一絲絲的陽光如見縫插針般穿過樹葉照耀在地,便知道已經進入山鬼轉野道。
青嬋有樣學樣的也探出頭來觀望,曾從書中聽說,北域惡靈被發現之初,許多遊民湧向中原方向,山鬼轉是南下的必經之路。
有數不勝數的遊民慌亂之餘都因找不到出路而橫屍此地,更有傳言說這條路上有無數山鬼打轉奪人性命,既而這條野道被稱為山鬼轉。也虧的是有那極少數人在山鬼轉野道中逃出生天,並將北域惡靈族事宜口口相傳,才引起當朝帝君重視千裡北域,並決心在北方築城。
作為讀書者的青嬋,更是清楚這條路的來龍去脈,隻看了一眼便縮回車內抱著被子大氣不敢喘,馬車內安靜隻能聽見軲轆的聲音。
秦蕭楚見狀忙著溫聲安慰“青嬋,不怕,快要到秋末了,路上人少也能理解,平常時候這條路還是挺多旅客商隊的。”
青嬋抱著被子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直到秦蕭楚露出一絲微笑,緊繃的神經才稍顯放鬆。
大概由於自身也有些緊張,對於周遭環境過於敏感,秦蕭楚忽然發現體內氣力有些異常,便閉目打坐感受那股氣若遊絲的微妙,身體隨著馬車的行進搖搖晃晃。
這山鬼轉野道全長五十餘裡,一路貫穿密雲高原核心地帶,迷蹤錯亂極易設伏,曹輕侯不敢大意,朝著身後鏢師喊道“打起精神來。”
因為惡靈族人有打秋風的習慣,所以夏末秋初此時的山鬼轉基本沒有迷戀邊塞風景的旅客及行商鏢隊,若要往返北域中原間,最佳時期是在十二月至來年八月間,正好錯過打秋風。
都是討生活,何必要把命給搭上。
即使鏢隊已經進入山鬼轉五裡地,野道上依舊空無一人,但也沒到千山鳥飛絕的地步,時不時傳來飛禽走獸的鳴叫聲。曹輕侯單騎在前滿臉戒備的四周張望,全然沒有來時的那般怡然自得。
一僧,打坐於山鬼轉野道中間,雙眼微閉麵朝北方。
一道,背負長劍站於身旁,送最後一程。
一隊馬車軲轆聲漸漸臨近,車隊中單騎而出。
“籲,”一位身高九尺的和尚勒住駿馬韁繩在老僧麵前停下,背後的車隊也停在原地,一眾鏢師拔出樸刀嚴正以待。
麵前一僧一道依舊從容淡定,麵不改色。
袁宿又以為發生什麼事兒,不禁探出頭一看,嘀咕道“原來是一位僧人一位道長。”不像是那劫匪之輩,並沒當回事,又進到車內躺下呼呼大睡。
夏末的午間烈日依舊高昂,這很少見,便把珠簾全都卷起透著絲絲涼風吹進也是舒適,這躺著可比騎在馬上舒服多了。
正中間那輛鏢車,車夫蘇長河緊盯前方,車內卻齊刷刷的探出兩個腦袋。
一頭秀發搭在秦蕭楚胸膛上的青嬋怯生生的問道“公子,怎麼又停了?”
小姑娘這一路緊繃著神經隻想著早點穿過山鬼轉,也好早些看看不同於北域的市井風俗秀麗景致。
秦蕭楚也摸不找頭腦,隻能輕聲回道“噓,彆緊張,看著就好。”
隻見前方那三人正在說些什麼,離得遠了卻是聽不太清,隻能看見一位沒有頭發的老者正盤膝打坐,以及一位身穿道袍的負劍道長站在一旁。
曹輕侯下馬走近才發現路中間二人身份極為特殊,心頭錯愕不已,當即滿臉堆笑道“竟是驚來了天下四大令之一的金蓮令與太武山掌門。金蓮和尚、黃天師,這地兒,熱,換個地兒打坐消遣可好?曹某人這還要趕路。”
帝君在天下設有四令,金蓮令為四令之一,共有兩人。
其一,為一代兵法家蓮花先生柳闕,當年隨秦武一同去往北域築城。另一人,便是眼前打坐的和尚,人稱蓮花和尚。
蓮花和尚一生從未出招,沒人知道實力幾許境界如何,故而在江湖中少有薄名。倒是在廟堂之上略有耳聞,也是因為向來慈悲不出手的緣故而備受帝君所詬病,金蓮令從而也排名四令之末,曹輕侯也曾調侃這位和尚一生無趣。
蓮花和尚身旁那道士,看其所背之劍刻有太武二字,能用此劍的必定是除了三山四寺之外的天下十大宗派之一太武山掌門黃伯奚了。
遇見這兩人,曹輕侯不免有些發怵,也不知這二人是什麼關係,竟然會一道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