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問劍!
關內王府內大廳,以胡桃木作料的台柱上雕龍畫鳳,金黃色珠簾隨處可見,熠熠生輝。
正值秋季,府中自有寒室製冰,此時大廳內皆有盆物置有少數冰塊清涼降溫,再過不久待到冬季來臨,且不說那用香料浸泡過的羊毛毯會鋪在府中各處,處處火爐也是不在話下。
大廳儘頭台階之上,司徒翦臉色陰沉高高坐起,背後一座以純金雕琢出的龍頭露出利齒。身旁是一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與其同席,除了那位母儀關內的王後陳萱還能是誰?
座下設六座,隻有司徒詩瑤滕春秋二人入座,偌大的大廳,入席的隻有四人。
氣氛與此時司徒詩瑤臉上的表情相差無幾,皆是冷若冰霜。
各自麵前的豐盛菜肴無人動筷,漸漸冷去。
司徒翦前一刻還單手撐在龍椅上作思考狀,後一秒突然就蹦出一句“不像話!”
王後陳萱自然也已知道府前發生的事兒,不緊不慢的說道“王爺莫急,臣妾已經派禦醫去往他們住下的知客府了。”
“千羽那小子還未入境,依我看呐,秦蕭楚不會有大礙,”滕春秋補充說道。
大廳中寂靜無聲,往來端食盤的仆人躡手躡腳生怕弄出一丁點聲響惱了關內王。
“瑤兒,你也該是知道,不論如何你都得做天脊城秦家的媳婦,如果你對這二世子秦蕭楚無感,等來年之後,父王親自帶你去一趟天脊城見見大世子秦禦刀,到時在做抉擇。”
“不是父王狠心,隻怨你生在我司徒家,”司徒翦臉色百般沉重,語氣生硬,卻容不得拒絕。
司徒詩瑤心如止水般波瀾不驚,生在皇家身不由己,更何況這是自己那位最敬重的爺爺的意願。
卻從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去天脊城,非要嫁入秦家。
這道枷鎖,就在去接秦蕭楚之前的幾日才被隱約套上。
“王爺,”王妃陳萱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無從開口。
作為王後,不能忤逆關內王,更不敢反駁萬卷閣中的那位老人。
關內王司徒翦臉色憔悴,不理會欲言又止的王妃,也不顧眾人,獨自離席而去。
腳步躊躇,登關山,進萬卷閣,爬三層木梯,見一老者。
留大廳剩下三人麵麵相覷。
司徒翦走遠,王後才緩緩走下台階來到司徒詩瑤跟前,神情動容儘顯憐愛,伸手撫摸司徒詩瑤的臉頰。
滕春秋見狀,起身對這位母儀關內的女子彎腰作揖,離席出府而去。
司徒詩瑤輕聲如細雨“母後。”
王後飽含深情“不論如何,瑤兒你還是得抽空去看望一下那位秦公子,不能讓人覺得我們青蒼國都如你那莽撞的王兄一般。”
司徒詩瑤點了點頭,順勢一頭紮進陳萱懷中,母女二人緊緊相擁。
哪家女兒從出生之日起,終會麵臨出嫁的場麵。
但司徒詩瑤才呱呱落地時,司徒家就已經知道這位女嬰會嫁往何處。這也致使司徒詩瑤自小便是有求必應,集百般寵愛於一身。都說關內王將長公主司徒詩瑤視為掌上明珠,王後陳萱更是如此。
幾人先後各自散去,關內王府內大廳空蕩蕩,即使如此,仆人們在打掃這些還未動用的佳肴時,依舊小聲安靜。
萬卷閣內,三層閣樓上燈火通明,司徒雍臉色不佳,老邁的身軀來回踱步,心神不寧。
“進來!”司徒雍陡然間喊道,門口司徒翦應聲而入。
司徒雍急迫問道“蕭楚那孩子傷勢如何?”
司徒翦自然清楚司徒千羽有幾斤幾兩,便回道“斷然是沒有大礙,但是恐怕他們這幾日是無法動身南下。”
“多留幾天也是好,看來還得感謝你那兒子不成?”司徒雍前半句和顏悅色,後半句卻隱約有些怒氣。
司徒翦誠然有些惶恐,“孩兒教子無方,是孩兒錯了。”
“千羽這孩子,自小便不服管教,放在軍中這麼多年還是這般頑劣,當真是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若是出了關內,隻怕得結出無數仇怨,”司徒雍一番語重心長,畢竟是自己孫子,也不忍太過於的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