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問劍!
黃伯奚多少也了解這位大金剛崇轅,是懷有站佛及坐佛兩麵佛的佛骨,當即也不敢大意。
然而下一秒的變化令黃伯奚措手不及,專注閉目念著經文的崇轅傳出的佛音之中夾雜有數道佛印,而且佛印直衝身前,黃伯奚當即持劍翻身一躍規避佛印攻擊。
麵對無休止的佛印來襲,黃伯奚也不懊惱,見這位大金剛不動如山,太武山掌門當即揚起太武劍回敬一道奪目劍氣。
飽含道家氣象的劍氣呈現青色,徑直撞在包圍著崇轅的那層佛光表麵,佛光紋絲不動,僅是傳來一陣悶響,劍氣卻如同泥牛入海,沒了蹤影。
受到一道劍氣的崇轅緩緩睜眼,不言語,隻是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後便繼續誦經,可見自身並未受到任何傷害。
此時此景,勾勒起黃伯奚的回憶,在山鬼轉野道上,自己那位師弟也是如此這般擋在曹輕侯身前,如出一轍。
道德宗人似乎打算始終做壁上觀,但無一例外不被二人對決所吸引,一個個轉頭來看,腳步卻是不敢邁出一寸。
太武山掌門與閻王閣項閣主的對決雖說在江湖中掀起一陣巨浪,但有許多人都未曾親眼看見,是謂當代武者一代憾事。然而眼前,王家活佛與太武山掌門正在交手,對於沉寂了百餘年的江湖而言,算是除去隕州城外,再次有了相對較大的波濤湧動。
黃伯奚自知自己有一招落日吞河,但不急於出招,他要拖延更多的時間,學了一側的曹輕侯以防守為主,太武山掌門招架也算遊刃有餘,雖有險象環生,卻無不被閃避開來,還能時不時揮出劍氣進行反擊。
崇轅恰好相反,正試圖速戰速決,坐佛以彌天經文為源,佛印出現的愈發頻繁,數次出招無果後,崇轅猛然睜眼,停止誦經後佛印也中止了進攻,大聲怒喝道“不曾想,道長竟是無法破去貧僧這道金身加持的坐佛,是貧僧高看了道長,但貧僧還有站佛,道長是否能夠接下!”
原本打坐的崇轅身上金光頓時消散,隨後,這位兩麵佛站起身來,一雙怒目猛瞪,神情猙獰。
麵對崇轅的變化,黃伯奚僅是淺然一笑,依舊持劍在手麵不改色,隻道是才有了些許喘氣的機會,那位大金剛又直接以站姿浮在高空中,腳步踩在當空,地上生出巨大腳印步步緊逼。
這般動靜令黃伯奚眉頭一皺,心中隻說棘手,便抬頭望去,說道“貧道還未與佛家之人有過交手,當真是快哉!”話音方落,上空的崇轅已經伸出一掌揮出一道有壓頂之勢的佛印,伴隨著佛印壓頂,那位大金剛猛然走動一步。
黃伯奚隻感覺到佛印與腳印遮天蓋地,帶著一股黑夜的壓迫感襲來,似天塌了一般。
千鈞一發之際,老道長雙手抬起至與腰部平齊,正打算結出太武山最強防禦法陣太武陣,忽然發現已經來不及,便急忙將太武劍插在地上作為支撐,整個身體壓在劍身上,借助太武劍的韌性,將自己彈射出佛印與腳印的陰影範圍。
隨後抬手呈握劍姿勢,大喊一聲,“太武劍,收!”正處於陰影正中心的太武劍嗖的一聲,自行破土而出回歸到黃伯奚手中。
電光火石間,隻見方才身形所站之地已經向下凹陷一尺,黃伯奚不因自己閃避及時而沾沾自喜,武道雄風致使武者在對決時必須全神貫注,一個不留神便會陰陽兩隔,隻能說太武山掌門的反應實屬上乘,但換做那些還未入境的武者,隻怕會是驚訝的愣在原地不做出反應枉送了一條性命。
那道佛印與那一腳皆是空了,崇轅也不糾結,而是直接降落在地回歸到金身加持的狀態,這回是雙手合十於胸前,選擇以腳法直踢黃伯奚麵門,動作如風令旁人觀之眼花繚亂,伴隨而來的是其脖子上佩戴的八顆巨大佛珠彼此碰撞傳來的陣陣聲響。
雖說旁觀者是看不清大金剛崇轅的腳法力道,但黃伯奚卻是一目了然,崇轅布滿金光的身形不停淩空翻轉,腳力也是從各處擊來,老道長持劍不停格擋,每一次揮刺都能硬生生擊中崇轅的腳風,透過太武劍傳到黃伯奚手中的感覺卻是猶如擊中磐石。
此時黃伯奚想要進攻卻不能如願,源於腿風氣勢如虹,不給人一絲喘息的空隙。黃伯奚連連後退揮刺出太武劍也不為進攻,全當自保。
隻不多時,黃伯奚在後退過程中,盤著滿頭白發的子午簪忽然滑落,一襲白發順勢飄蕩,老道長神色儘顯狼狽。
老道長大喝一聲,以劍挑地身體後傾,身形直接後退十餘步,隨著後衝慣性,再以太武劍插入地中止住退勢,直到太武劍發出一道撕裂聲在地上劃出一道口子,黃伯奚才艱難站穩身形,為彼此拉開這十餘步的距離。
倘若黃伯奚當真要避戰後退,雙手合十的崇轅深知自己也是難以追上,當即收回腿風也不趁勢追擊,而是在地上打坐,是謂坐佛。
二人交手,單就從氣勢上來看,不論是局外人還是局中人都會認為是崇轅占了上風,事實確實也是如此,二人的每一次交鋒都是崇轅擁有主導權,黃伯奚的路數無一例外都隻是為了牽扯而牽扯,為了迎戰而迎戰,局麵十分被動。
尋常武人被這般牽扯無異於是被人當猴耍,而重回坐佛姿態的崇轅雖然沒有這種想法,卻也不知黃伯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當即沉聲說道:“前不久,聽聞道長在隕州城內問天借道入了二境,更是以一招落日吞河擊傷閻王閣項仙甫,致使那位閣主如今還在閉關養傷,貧僧自問比不上項仙甫那般獨得天地命運,卻也想要接道長一招落日吞河,道長何不出招立判勝負,這般周旋終究是在耗費彼此時間。”
黃伯奚輕描淡寫看了一眼遠處的曹輕侯,此時的曹白虎比之自己更為狼狽,好在短時間內也能那般僵持下去,便收回視線望向那位坐佛,回答道“問天道借的招數,並不足以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