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青藤!
兩人用最快的速度一人拿了一大盤吃的,末了義廷嘴裡還叼了隻雞腿,看到文瑾張大嘴詫異看著他,他想也不想就從水果盤裡拿了一塊切好的新奇士橙,塞到文瑾嘴裡。
文瑾一隻手裡端著一個盤子,騰不出手把嘴裡的橙子取出來,吐出來呢,一是覺得不雅,二是實在有點兒浪費,隻能不滿地瞪著義廷,發出“嗚嗚”地抗議聲。
義廷用胳膊肘推開舞廳的大門,“嗯嗯”地示意文瑾跟上,文瑾也顧不得形象,叼著橙子以競走的速度,一路小碎步跟在義廷身後。兩人先乘電梯到達頂層,再從馬會的樓梯通道上了天台。
兩人一眼就看到,寬闊平曠的天台上有個黃銅製成的怪異玩意兒,樣子很像鏤空的鳥籠,頂部還有一個類似清真寺圓形攢尖頂的蓋子,裡麵擺著舒服的白色沙發和小圓桌。
義廷眨眨眼睛“嗚嗚”地叫了兩聲,文瑾明白,義廷是在問她坐哪兒。
文瑾用下巴給義廷指了指其中大一些的那個鳥籠,義廷會意,衝了出去。把吃的放好,這才將雞腿從口中取出。
他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說“你等著我去拿飲料。”說完轉身又跑下樓去了。
不到三分鐘,義廷就提著飲料回來了,氣不長出,麵不改色,文瑾正驚異於這家夥的速度,發現他身上還多了一件衣服,定睛一看正是他們家祖傳的那件西服。
文瑾覺得好笑,打趣他說“你還真是知冷知熱的!”
“那是!這件西服老貴了!放在下邊要是丟了可咋辦?回家準得挨揍!”義廷說著,將手裡的所料袋放在了桌上。
義廷一邊用牙啃著一個玻璃瓶飲料的瓶蓋,一邊斜眼看著文瑾道“還不趕緊開吃!”
文瑾白了他一眼,仿佛在譴責他站在這麼漂亮的露台上,腦子裡卻光知道吃,太過暴殄天物。
她仰頭看著夜幕四合的深藍色天空,看著天幕上璀璨繁星,不禁叫道“哇!太美啦!”
她一把拉起義廷準備跑到露台一頭去俯瞰城市夜景,義廷跑著跑著,看到露台上的女牆竟是用玻璃做的,而且極其低矮,嚇了一跳,不禁失聲大喊“小心呐!那個牆太矮啦!說著猛力扯住文瑾的手臂往回拽。
文瑾身材矮小單薄怎麼禁得住義廷的力道,一把就被義廷拽進了他寬大而厚實的懷中。
文瑾戴著隱形眼鏡的眼睛睜得老大,驚訝地看著義廷,然後,像忽然反應過來似的,一把推開義廷,掙脫了他的懷抱,還撅著嘴氣咻咻地說“陳義廷,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
“發誓也沒用,你就是故意的!”
義廷立時後悔自己為何急著穿上這件西服外套,因為此刻,他已經出了一身大汗。
他本來不是個老實木納的榆木疙瘩,這要是平日在迪肯森樓,和他那兩個不著調的學長打鬨拌嘴,他準會這麼說“好啦好啦,我就是故意的,不過我會對你負責的。”
然而,麵對文瑾這麼個不苟言笑的學霸,開玩笑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他歎了口氣說“哎,跟你說啊,我就是怕你眼神不好,彆一個跟頭栽下去!”
文瑾心頭一暖,偏過臉一絲笑意掠過她的麵頰,嘴裡卻仍是不依不饒地說著“哼,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然後,兩人都不說話了,他們發現,令人驚歎的美景近在咫尺,無需極目遠眺,美麗的城市天際線就清晰地儘落眼底。
淡淡的山影環抱之中,一幢幢高低錯落的樓宇裡亮著點點燈光,星羅棋布的街區上車水馬龍,古老的鐘塔,尖頂的教堂,燈火通明的大廈、古老的博物館、美麗的公園草坪、酒店、購物中心……在夜空的籠罩和燈光的點燃下,既不失人間煙火氣息,又有著海市蜃樓般的夢幻色彩。
他們終於明白了設計師將女牆設計成全透明玻璃的意圖,就是為了突出天台與夜空的融入感。這確實給人一種很美的錯覺,仿佛觀景的人和景物之間沒有絲毫界限,他們正是景物的一部分。
涼涼夜風吹來,穿著露肩白色小禮服的文瑾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義廷哈哈笑道“瞧瞧你那個樣子,快凍成狗了吧!”
話一出口,義廷自知失言,文瑾畢竟不是男生,和女生說話怎麼能這麼隨隨便便的?忙改口道“哦,不是不是,我是說你……”義廷皺著眉努力想了片刻,才從他大腦貧乏的詞彙庫中找出一個比較文雅的成語來“……我是說你……哦,對了,是弱不禁風……”
義廷說話間,已經把他身上那件“老貴”的西服脫了下來。
文瑾白了他一眼,接過西服,嘴裡毫不示弱地說著“你才弱不禁風,你們全家都弱不禁風!”說著,像個黑社會老大一樣,無比豪爽地將西服一旋,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