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青藤!
艾瑪憤憤地走到洗衣房找來拖把,然後,回到伍德賽德大廳,自行地自行清理犯罪現場。
平日從來不乾活的她,覺得自己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勞動,簡直像是個傻瓜。
她一邊狠狠地擦著地板上的汙漬,心裡一邊充滿怨念地琢磨著,到底是誰和自己過不去。腦子裡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她的室友蒂娜·潘。
是啊,還會有誰呢?她和蒂娜的磕磕碰碰從來就沒有停止過,艾瑪對自己的推論篤信無疑。
回到了宿舍,她已累得滿頭大汗,床上的娃娃又哭個不停了。哎,一邊上學,一邊帶娃真是辛苦啊。
她默默地心疼了自己半分鐘,無奈地走過去給娃娃換了新尿紙,又抱起來哄了一會兒,小家夥才安靜下來。
這時,文瑾推門進來了,一看見渾身是血的艾瑪,還有床上血跡斑斑的孩子,嚇了一跳。
霎那間,她有種錯覺,這個脾氣暴躁的母親,終於不堪孩子日夜哭鬨,將她殺了。
還沒等文瑾奪門而逃,艾瑪憤怒的聲音劈頭蓋臉地甩了過來“你為什麼對我的雞蛋做手腳?現在好了,你把我的雞蛋全毀了!把我的衣服、我的孩子、還有我的一切全毀了。這下你高興了吧?”
文瑾被她怒氣衝衝的樣子嚇得有些發呆,才想起,有可能是自己畫雞蛋惹下的禍,心裡不禁後悔萬分。
畫雞蛋的時候,隻顧一時痛快畫得歡暢,怎麼竟然沒想到會惹怒這個煞星?
文瑾站在原地不知說什麼。
艾瑪繼續咆哮者“你就是想報複我!可你又不敢正麵對我說,就在背後使詭計,對不對?你這個人太陰險!”
看看艾瑪滿身的血漬,文瑾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好像自己好像無意中多背了一口黑鍋。
她連忙擺手道“不是的,你聽我講,我沒有買血漿,血漿不是我弄的,我隻是在雞蛋上畫了一些眼睛……”
艾瑪站在原地愣怔了三秒鐘,突然意識到,之前自己從未在文瑾麵前提過“血漿”之類的詞,而這個詞竟這樣順理成章地從她嘴裡說了出來,一時興奮得難以自抑。
她感覺到,刷了兩個月的美劇《識骨尋蹤》沒有白看,自己終於用超高的智商和強大的推理能力,成功地發現了這個自作聰明的中國女孩的破綻。
接下來,她要進一步揭穿她的陰謀,於是,她更加用力地扯開嗓子嚷道“看看,看看!不打自招了吧!雞蛋上的眼睛果真是你畫的!你還說沒買血漿,如果你沒買,怎麼一下子就能知道我的雞蛋被泡在血漿裡了?你這個騙子!你這個小人!”
文瑾還在那裡絮絮地解釋著,可是,艾瑪完全不聽,一瞬間,她就點燃了自己身體裡的小宇宙。
她喘著粗氣大吼道“你這個壞蛋!你這個虛偽的人!對我有什麼不滿就直接告訴我啊!為什麼背地裡搞小動作?我早就看出你瞧不起我,討厭我,處處和我作對,不願意和我住一間宿舍,好啊!咱們以後就分得清清楚楚,你住你的,我住我的!”
艾瑪越說越氣,開始拽自己的桌子,實木桌腿與地麵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吱扭”聲。
文瑾終於忍不住,氣鼓鼓地大聲對艾瑪嚷著“我隻是在你雞蛋上畫了個鬼臉,你吃雞蛋又不會吃皮,我搞不懂,你為什麼這麼小題大做!”
不知是充耳不聞,還是根本就沒聽到,隻見力大無比的艾瑪拖動原本並排靠牆擺放的兩張桌子,試圖將它們各自扭轉九十度方向。
兩張桌子裡裝滿了書本文具,頂部高高的書架上還碼著各種書籍,然而,艾瑪靠一己之力,將它們拖拽轉動,竟然毫無壓力。
一陣吱吱呀呀地亂響之後,兩張桌子豎向並排,站立在屋子的正中央,一張對著靠門一側文瑾的床,另一張對著靠向窗一側艾瑪自己的床。
兩張桌子頂部並排聳立的書架幾乎碰到屋頂,如同一堵牆,將文瑾和艾瑪的兩個空間幾乎完全隔絕開來,形成了一個人造的裡外間。
這樣一來,文瑾這一側將終年見不到任何陽光,艾瑪那一側,一開門則完全不可能被看到。
由於橫過來擺放的兩組木質置物架,和書桌的縱截麵距離非常近,通向艾瑪的空間隻留下了一條可以勉強走過一個人窄道。
看著自己汗流浹背調整過來的宿舍布局,艾瑪滿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氣哼哼地從那個狹小通道走進了自己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