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悠發現白馨蕊沉默了,扭轉頭看她,用目光將她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來。
簡單解析過愛好牌聖杯四正位之後,白馨蕊饒有興趣地跳到下麵一張女祭司正位牌,她拿起牌來仔細端詳。
看看牌,看看羽悠,再看看牌,她第一次發現,牌麵上的女祭司和羽悠之間驚人地相似。
女祭司身著修女的白色長袍,不正是羽悠平日的著裝風格嗎?特彆是那清傲孤絕的氣質,絕對是模仿不來的。
白馨蕊將牌遞給羽悠,無意間觸到她的手,那是冰一樣的寒涼。
“女祭司又叫女教皇,這張牌的關鍵詞是等待、智慧、理性、消極和靜止,你從牌麵上看到了什麼?”白馨蕊啟發道。
羽悠拿牌審視良久,開口道“身穿白袍的女祭司,頭戴象征天主教最高地位的三重冕,她坐在一黑一白兩根廊柱之間。這兩根子的形態與希臘神話課上學到過的所羅門聖殿前的兩根聖柱極為相似,如果我的假設正確,左邊寫著b的應該是波阿斯(b,即boaz)聖柱,右邊寫著j的是雅斤(j,即jak)聖柱,他們分彆代表著堅固和力量。她手中捧著的卷軸上有tora這四個字母,另外一個被遮住的字母很可能是h,拚起來得到torah這個詞,是希伯來語‘教諭’的意思,即猶太人的律法,以摩西之言五卷的形式呈現出來。她裙角上有月亮,我猜想是陰柔和變化的象征……”
不得不承認,羽悠看到的牌麵信息已經很完整了,白馨蕊眼中卻仍閃爍著玩味神情,她冷笑了一聲,說“我不相信,抽到女教皇牌的人,隻能看到這麼表麵化的信息,你能否告訴我,你從牌麵信息背後感受到了什麼?我是指,你要試著將自己帶入到畫麵意境中去。”
羽悠重新凝視牌麵,囈語般地輕輕吐出一字一句“她很安靜,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或許全知的智慧已讓她超越了世俗的悲喜。她身處黑白兩色石柱之間,看似平靜的外表下,蘊藏著矛盾,湧動著波瀾。她的內心不快樂,那是因為她等待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她甚至慢慢學會了在等待中內省,因為,這是她唯一能做的,而等待的結果卻不由她控製,儘管她貴為女教皇……嗯,還有,無論女祭司,還是女教皇,在曆史上都不曾存在過,這代表著,這種特殊而純粹的人,本來就不應該生活在汙濁的現實世界裡。”
羽悠的輔助,塔羅牌曖昧不名的答案有了更清晰的指向性,白馨蕊微不可查地頷首,有種參透了天機的篤定。
“衝突位上的月亮代表什麼呢?”羽悠主動提問。
“迷惑、恐懼、動搖、謊言、欺騙、鬼迷心竅、動蕩的愛、逃避和猶豫。”白馨蕊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詞。
“這張牌讓我覺得非常不安,牌麵上的情景似乎在電影裡見過,月圓之夜狼人重現變回狼身……”
羽悠素來鮮少表達自己的好惡,看了這張牌卻顯得心神不寧。
“這張牌出現在你的衝突位,映照出了你的內心。如果你的生命中經曆過什麼重大變故,白天的時候,你或許還可以理性地應對一切,到了夜晚,恐懼、悲傷、迷惑甚至是憤怒,就會像洶湧的激流衝毀你內心的堤壩……”
白馨蕊將月亮牌舉到羽悠麵前,說“看進去,將自己融化在畫麵中,你是否聽到了湍急的流水聲?河的彼岸是什麼?還有那兩座高塔,他們連接的究竟是永恒的天堂還是邪惡的地獄?”
羽悠兩道修長的眉斂了起來,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眼前出現了一幅信息量很大的流動畫麵,這裡有過去、未來、幸福、苦難和生死……
她下意識地躲避著,垂下眼簾不想去看那畫麵。
“如果,我告訴你這些都是杯弓蛇影,都是虛妄呢?你知道nacy(月夜夢遊症、精神失常)這個詞就是來源於月亮(na)……”
白馨蕊說到一半忽然緘口不言,她發現羽悠身體在微微地顫抖,這種顫抖並不是由於受到外部寒冷的侵襲,而是來自身體內部。
她憂傷的側顏一半在燈光下,另一半在燈影中,頸間的那枚璀璨的獨鑽吊墜,隨著身體的顫抖流轉出幽藍火彩,映上女孩暗豔眸色,明暗交錯中的她孤冷無助,弱不勝衣。
內室的古老掛鐘敲響了十二下,兩人疲憊的目光落到後麵僅剩的四張牌上。
從牌麵看,機會原質點上的權杖騎士顯然是來自外力的幫助,智慧位置上出現了會製造奇跡的魔術師,創造位上聖杯七暗示出心靈的成長,而卡巴拉生命樹樹冠最高處象征最高理念的位置上,是一個正位的世界——完美的新世界。
通過解讀之前的牌,再來看置於後端的四張牌,它們每一張所指出方向已經能看得很清楚,至此,白馨蕊心中對羽悠占卜的題目已然有了終極答案。
她承認,對於坐在自己身旁的羽悠而言,她不是一個恪儘職守的占卜者,因為,對於這幅牌,她們的訴求本就不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