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青藤!
“這是……進了集中營嗎?”阿卜杜拉乾裂的嘴唇中發出氣若遊絲地喟歎。
“不,這簡直但丁筆下的地獄。”拉傑希像個垂危的傷兵,艱難地吐出每一個字。
辰辰苦笑了一下,這兩個人居然還有力氣說話。
輕輕轉動頭顱,身體周圍是一張張熟悉的,抑或是陌生的麵孔,他們都四肢攤開,哀哀嚎叫著與猩紅色的膠粒地麵親密接觸。
那些表情痛苦,肢體扭曲的同學們,令他感到後脖子一陣發涼,拉傑希的比喻簡直是太特麼恰如其分了!!
熒光俠從布雷克身旁跺過來,蹲在同學們中間,略帶憐憫看著他們,說道“劃船的兩個術語我不能不告訴你們,一個是sisscheese(瑞士大孔芝士),另一個是ttonouth(棉花嘴),你們聽說過嗎?”
大家太累了,根本沒有人能發出聲音。
於是,他聳了聳肩膀自問自答道“前者,是指手上磨出的繭子,後者是指口吐白沫時的樣子。”
傑夫回到宿舍的時候,屋裡隻亮著一盞台燈,奧利弗裹著被子,頭朝裡躺在床上似乎是睡著了。
晝短夜長的深冬,儘管外麵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傑夫剛剛走出藝術中心地下室暗房的時候,卻是才看過表,時間還不到六點半,這個時候睡覺著未免也太早了一些。
不過,最近,、奧利弗確實很累,夜裡一粘枕頭就沉沉睡去,有時傑夫想像從前那樣,關上燈後和他多聊兩句,都沒有機會。
他正準備去餐廳吃飯,忽然覺得心裡放不下,似乎有種莫名的力量牽引著他,把他推到奧利弗床邊。
傑夫踮起腳,微微向前欠身,隻想看看他熟睡的樣子,不成想,床上的奧利弗忽然回過身來,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竟然沒有一絲睡意。
傑夫先是嚇了一跳,隨即意識到這樣近距離的四目相對好像有些不妥,臉不知不覺紅了。
他慶幸剛才進屋沒開燈,否則真不知道要窘成什麼樣子。
“你沒睡啊?”傑夫故作鎮定地問著。
奧利弗搖搖頭,鼓著腮幫子好像在運氣,平日白淨的臉頰上泛起紅暈。
“不會是發燒了吧。”說著,傑夫坐在床邊,將手輕輕搭放在他額際。
奧利弗並不躲閃,乖順地閉上眼。
微涼的手指尖觸到光潤的額頭,隻覺得一片溫熱,卻並沒有什麼異樣。
“那是怎麼啦?”傑夫心裡有些納悶。
奧利弗倏然睜開眼睛,虛弱無力地伸出三根手指。
傑夫不明所以。
“三句。”奧利弗口中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什麼三句?”傑夫仍是一臉茫然。
奧利弗憤懣地歎了口氣,將被子蒙住整個腦袋上,沉悶的聲音從被子裡穿出來“他居然忍心,把我辛辛苦苦背下來的台詞減到了三句!”
“什麼?太荒謬了!”傑夫氣得從床上騰的一下彈起來,聲音聽起來都有些發顫“排練了那麼長時間,眼看春假回來就要演出了,台詞怎麼說刪就刪?”
奧利弗掀開被子坐起身,可憐巴巴地看著傑夫。
他忽然覺得詫異,傑夫分明比自己這個當事人還要生氣,仿佛被刪減台詞的是不是奧利弗,而是傑夫。
這段時間,奧利弗為塑造好自己所扮演的人物付出了多少努力,傑夫都看在眼裡,他的表演受到老師們的肯定,也是一件實至名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