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青藤!
稍停片刻,羽悠繼續道“發生的事情不能挽回,與其被這件事困擾一蹶不振,不如調整心態……”
“我的人生如履薄冰,禁不起哪怕是一個錯誤……”沉默良久,威廉再次艱難開口“我家在德州西北部,家裡很貧窮。小時候,全家都住在簡陋的活動板房裡,夏天,屋子裡沒有空調又悶又熱,冬天,沒有壁爐,晚上,我們兄弟幾個不得不擠在一起睡才能不被凍醒。從小學到初中,我想的隻有一件事,就是考上哈佛大學,逃離自己的生長環境。我拚命地讀書、下象棋、做運動,自學了很多學校沒有的科目,周末和所有的假期都是在鎮子上的公共圖書館裡度過的……”
威廉嘴角揚起了一個笑意,羽悠卻從中品味出苦澀的味道。
威廉堅定地說“……但我跟絲黛拉的交往是純粹的,沒有任何功利目。”
說到這裡,威廉一時語塞,似乎有什麼心事,想說卻又遲遲沒能說出口。
看著羽悠溫柔的眼神,半天他才繼續道“但是……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有些蹊蹺……”
羽悠淩厲的眼尾掃過威廉,仿佛是在衡量和判斷。
這種眼神令威廉的麵頰感到灼燒,他頹喪地解釋著“我這麼說,不是在為自己開脫,那天晚上,我送她回房間後,她讓我喝的那種啤酒與先前味道很不一樣,當我頭暈目眩試圖離開房間的時候,才發現門被反鎖了。我當時醉的很厲害,根本打不開那扇門……”說到這裡威廉停頓了,他垂下頭,懊悔地將頭深深地埋進兩肘之間,聲音裡帶著隱隱的抽泣“如果我當時沒有醉得不省人事,或許結果會完全不一樣……”
羽悠深深地歎了口氣,從蹺蹺板上飄然落地。
威廉抬起頭,滿眼都是滂沱的淚水,他下意識地拉住羽悠的一隻手,說“現在,她拚命地想要抓住我,可是,不知為什麼,她越是步步緊逼,我越是想逃離……”
此時,威廉的眼睛裡儘是迷茫、悔恨和無助,他緊緊地握住羽悠的手,仿佛溺水的人在海裡抓住了一片稻草。
“我該怎麼辦?辛西婭。”威廉聲音小得如同一陣微風吹過,如果不側耳細聽,幾乎難以分辨。
羽悠沒有急著抽回手,良久,她問威廉“你責怪她嗎?”
“不,”威廉的馬上抬起頭來,抹乾臉上的淚痕,說道“她並不像很多人想象中那麼頑劣,她隻是一個迷途的孩子。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和她在一起的時光,布魯克林大橋上的燈火,水晶房子裡騎旋轉木馬,洛杉磯一號公路邊海灘上的星光和日出……”
威廉眼中流轉過一絲璀璨光華,旋即又歸於暗淡,這樣的威廉,羽悠未曾見過。
他站起身,和羽悠並肩而行,緩聲道“……但如今,我珍視的這段感情卻被抹上了汙點……”
“隻有你自己先振作起來,才有機會讓這段感情重回之前的美好……”羽悠轉頭看著威廉含淚的雙眸……
辰辰是最後一個從圖書館裡走出來的,他低頭看了看手機,宿舍簽到時間快到了,便疾步朝湖邊小徑走去。
剛走到湖邊的小樹叢附近,辰辰就看到學校的八卦女王阿曼達,她正躲在樹的暗影裡窺探著什麼。
辰辰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發現發現了湖邊的一雙相視無語的人影。長身玉立的男子筆直的脊背,寬闊的肩膀,一頭火焰般的紅發被風吹亂,更顯得瀟灑不羈。
他身旁的女孩長身穿及足踝的白紗裙,夜風吹動裙裾,如同颯颯細雪在周身飄飛。
離著太遠雖看不清兩人麵龐,卻不難辨認出這對璧人究竟是誰。
眼前畫麵,刺痛了辰辰的眼睛……
阿曼達發現了辰辰,朝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詭秘一笑,繼續探頭張望。
辰辰看到阿曼達一臉欣喜若狂的表情,搖了搖頭,繼續大步向前走去。
光線幽暗的車廂裡,白馨蕊輕輕觸碰了一下手邊的按鈕,關上了影碟機,斜上方寬大的液晶屏中,身穿白色長裙的龍媽和她身後金戈鐵馬的戰陣悉數消失不見了,狹小的空間裡又恢複了安靜。
調亮車裡的光線,白馨蕊從座位上站起身。
坐在前排座位上的雲姨立刻會意,殷勤地說道“小姐,仔細急刹車,快回去坐好。”
說著,她早已趕在白馨蕊前麵,從小冰箱裡取出一瓶鮮榨果汁,又將消毒櫃中的平底水晶杯拿出來,放在固定杯子的銀色拖架上。
白馨蕊一言不發地靠進前排的座椅裡,看著雲姨按部就班地揭開一隻包著皮質封套的不鏽鋼冰桶,用銀色小夾子從裡麵夾出兩塊方形的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