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族?
仿佛是看見了奈笙眼裡一閃而過的疑惑,不過惡靈王並不打算解釋,“聽說你父族做了妖界之主,他倒是心安理得。”說著劍身往一側偏了偏,看向梧崖,氣息在他身上探了探,咦了一聲,隨後了然的笑了起來,“你倒是個孝子,血蓮花雖能養魄護靈,但是對於三魂儘失的人並無作用。”
梧崖身子一震,沒了那幾分懶散,眸子一勾,久久未有回神,“你知道?”
碧血鐲的事隻有極少人知道,他是怎麼得知的?並且還知道了三魂儘失。
惡靈王對他的疑問一嗤,“本王為何不能知道?”
“曆史封塵,有些事情是遮掩不了的,有什麼疑問,去問問你身後的人,他知道的可是比本王還多。”惡靈王意有所指道,那些藏匿於不為人知的汙穢,要一點點扒開才有趣,他很期待當真相揭開的那一刻,他們的表情。
問他為什麼對妖界出手,有些賬是該慢慢算。
梧崖看向成叔,後者表情複雜,看著他的眸光晃閃,糾結卻又無法訴說。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奈笙和梧崖都因為惡靈王那些似是而非的話陷入了沉思,可許婧沒有,她沒有忘記她今天的目的。
雖然對方是惡靈王,也切實感受到他令人恐怖的實力,但這不足以成為她害怕的理由,她沒忘記族內那些下落不明甚是慘遭毒害的幼靈,她需要為他們討回公道。
“是你控製我三叔公,才讓他做出那些事的?”
對方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笑了起來,“你問問他是本王控製他的嗎?本王可從來不做那些強迫人的事。”
“三叔公,是不是他威脅你?”許婧尚保存著一絲希翼,答案也許改變不了什麼,但至少內心會好受些。
她無法將三叔公和他所做的那些事聯係起來,族人殘害族人,儘管她在彆人麵前表現出的對山叔公的失望以及憤恨,但那人終究是她的三叔公,她還記得小時候,三叔公總督促她要好好修煉,保護族人。
許婧的性格並不像表麵上這麼堅強冷豔,她很在乎親情,尤其是與她關係親切的叔伯,所以當親情遭受道背叛,她一時無法接受,下意識的去找理由。
然而她的三叔公一點辯解都沒有,他親口承認了。
“這與吾王無關,皆是我自己的意願,族內幼靈失蹤是我做的。”
“三叔公……為什麼?”
她咽下滑落在嘴裡的淚水,摻和著苦澀和鹹味。
元溟並沒有回答她。
“那他們可還安好?”
這次卻是惡靈王替他回答,“那些幼狐的靈魂倒是挺純淨的。”
語氣頗有些不知饜足,這一下子將許婧給刺激了。
她眸子赤紅,枕戈泣血,“我殺了你!”
說著手心一翻,赤練長綾破空而出,連人帶著法器朝暗夜襲來,快的奈笙都來不及拉住她。
許婧真是怒了,完全沒有想到連真身都沒有出現的惡靈王,她怎麼去殺他?
暗夜絲毫未動,連一絲劍氣都沒有外泄,根本沒有將許婧放在眼裡。
就在赤練與劍身還有一寸的時候,一道灰影撲了過來。
“三叔公!”許婧大駭。
奈笙出手救人的動作也被迫停了下來,有些不忍地看著麵前的場景。
赤練本就是紅的,飲了血的赤練越發的妖冶的殷紅,許婧忘記了反應,也忘記了動作,她呆呆地看著三叔公的身子往地上砸落。
重物落地的聲音讓許婧回過神,她顫著身子跪在三叔公身旁。
被赤練刺入的胸口正血噴不止,染紅了衣襟也染紅了許婧的雙眼。
“三叔公……”她慌亂的用手去捂住三叔公的胸口,想讓血停止流動,殷紅的血像是枝蔓一樣穿過許婧手中的隙縫,還帶著溫熱,就像生命在手裡一點一點流逝。
元溟虛弱的笑了笑“寧樂,我這一生最無悔的事就是勸說你父親同意你和奈笙殿下的婚事。”視線虛虛的看了一眼後麵的奈笙,帶著最後的寄托。
“寧樂,既然出了妖界,就再也不要回去了。”
直到最後元溟還是在掛念著寧樂,那一小團的娃娃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啊。
許婧的淚和元溟的血一樣停留不止,“為什麼……”
這是她一直要問的問題,為什麼要這麼做?
元溟的意識逐漸渙散,“欠下的債終究是要還的。”
他像是下定決心般,凝聚最後的力氣一把將許婧推開,而後手掌拍向自己的腦袋,“惡靈王,彆忘記你答應我的事。”
“三叔公,不要——”
烏衣的身影成為齏粉,隨風散開。
自爆而亡,魂飛魄散,什麼也沒留下。
這是元溟留個自己的結局,正如他生前所說,他不後悔,但也得償還自己欠下的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