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的道路上坑坑窪窪,車輪碾過便是一秒一次的顫動,她從未坐過這樣的車,一時不適應,胸口悶得想吐,而車窗卻是封閉著的。
旁邊的大娘見她很不舒服的樣子,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來一顆糖遞給她。她謝過大娘,快速地剝開糖紙,將糖含到了嘴裡。陳皮糖,酸酸的帶一絲甜味,兩邊的腮幫都被酸的打顫,不過很舒服,胸口也不那麼悶了。
她看著窗外越來越多的綠色,越來越稀少的房子,腦中亂糟糟的一片,想著今晚該在哪兒投宿,今後的日子該何去何從。
這樣封閉的地方,想來也是沒什麼經濟發展的,她又該怎麼謀生,怎麼養活自己和孩子呢?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先在小鎮住一晚,明早再做打算。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他們找來的那麼快!
巴士還沒到站便被一輛黑色奔馳逼停在了路邊,車上先下來三個人,其中一個人走到後座的右側車門前,恭敬地開門。
一整個巴士上的乘客都被突然停車弄得摸不著頭腦,見車上下來黑衣黑褲的幾個人,心裡更是咯噔的厲害,原本準備出口的抱怨也沒說出來便咽了下去。
蘇小懶一眼便看到了沐蕭然,正對上他幽深的黑眸,一陣陣危險的寒意襲遍全身,瞬間她便扭開了頭。
其中一個男保鏢敲開了巴士的門,司機極其配合的開門,沐蕭然邁步上車,因為太高,他幾乎彎了六十度的樣子,眼神鎖在蘇小懶鎖在的位子上,分毫不動。
他隻是站在車門的入口,對著蘇小懶的方向,輕聲開口“蘇小懶,下車。”
語氣很稀鬆平常,卻有種不怒自威,像將軍下的命令,讓她這個小兵不得不從!
她知道,今天她是走不了了。
若是她堅持,很可能車上的人都走不了了。
她乖順地抓起自己的背包,在全車人的注視下,緩緩走過去,步子幾乎挪不動。
剛到門口,沐蕭然長臂一伸便將她撈到了懷裡,抱起她邁步下車,走到了黑色的車後座,將她放了進去,自己隨後上車,司機很快發動車掉頭。
一車人都很沉默,不僅僅因為沐蕭然的原因,還因為她的態度。她閉眼不想再看任何東西,心裡的難受無法形容。
她又一次一個人住到了大彆墅裡,那間讓人孤獨地想抓狂的大房子。
在這裡,她一次次思考著,要是不逃走會是什麼結果,要是不離開,沐蕭然還是會讓兩個孩子陪著她,還是會在晚上陪著她吧?
想到這裡,她覺得自己有些作,有些不解風情。
這樣好的老公和這麼可愛的孩子,又有幾個女人會這麼狠心拒絕,一句話也不留地離開呢?
可是,她真的可能在知道了一切的事情,知道他是幕後策劃整垮林氏;他的父親逼著她的母親徹底離開中國,拋棄她,丟下哥哥離開這個世界;他為了公司的利益一次次利用她,哪怕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還是和彆的女人逢場作戲的這些事情,她還能接受他嗎?
她甚至還知道,中學時候晚自習回宿舍路上的膽戰心驚,都是他,他找人跟著,偷偷地拆散任何可能發生的戀情,偷偷地給班主任施壓讓他多關注自己,偷偷地…很多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他插手了她的很多事,很多她應該體會的事情,卻隻是因為他喜歡她,所有都順著他的安排,一步步走進了他設計的路線。
她甚至懷疑,在大學裡,他是故意出現在她的麵前,故意做出些讓她誤會的小細節,讓她慢慢落入他的魔掌。是的,她覺得他是個惡魔!
可是,縱使他這個樣子,她竟然還能為他生了兩個孩子之後,還想再留下一個孩子。
她還是很愛他,又愛又恨的滋味其實並不好受,至少對於現在情況有些特彆的她來說,情緒的壓抑並不太好。
她知道自己的狀況,上次的藥物流產沒有成功,但是身體也沒有成功恢複,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性會造成永久性的習慣性流產。
她自己偷偷檢查過,醫生說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她也這麼認為…隻有他,覺得她的東西,他都得留下,不能讓她遺憾。
其實,日子本就有很多過法。可能以前的她太過自由和獨立,現在的她便像個無法自理的殘障人士,起居飲食全部由沐蕭然請來的專業團隊照料著。
她覺得她該慶幸,沐蕭然帶她回來,並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威脅她要送蘇沐和蘇林離開,隻是留下了一句‘好好休息’,便再也沒來打擾過她。她卻不是那麼‘好好休息’,她隻覺得自己的心情不受控製的,慢慢抑鬱下去…不愛說話,不愛動,不愛笑,不愛做任何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