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錄!
清晨,霧氣似消未消,若有似無,與白日裡景致彆出二致。晨曦也並不似正午那般刺眼,合著這霧氣,把樹葉葉麵照出深深淺淺淺淺深深的綠。陽光也灑進屋子裡了,透著光影,把慕容白塵的眼照的明明暗暗。
其他人都已起了,隻剩下慕容白塵和柳明華。不多時,柳明華也醒了過來。他望著身邊還在睡著的慕容白塵,犯了難,不知是該叫還是不該叫。但轉念一眼,雖說慕容白塵不叫他說話,但那也是怕壞了事,此刻四周無人,且時辰也不早了,將他叫醒,應當錯不了。
“白塵,該起床了。”
“白塵?”
“白塵?”
柳明華的聲音很小,慕容白塵也沒有醒來。歎了口氣,他放大了聲音“少爺,該起床了!”叫白塵生怕那些山賊聽見,叫少爺那斷然是不怕,這一次柳明華使了八分力,卻是也沒能叫醒慕容白塵,他非但是沒醒,還蜷起了身子,悶聲咳了幾聲。
“這是怎的了?”柳明華伸手搖了搖慕容白塵,卻發覺他的身子有些燙。
柳明華猛然驚了一驚,剛轉醒的困意半分也沒剩下。“……起燒了?”他抬頭看了看慕容白塵頭頂的窗子,那風口正是衝著他躺下的位置。山間夜風何等寒涼,這麼被衝了一夜,再加上身上蓋著潮濕陰冷的被子,怎會不起燒?“若是寒涼你怎的就不知關窗呢!”他急,不管慕容白塵還未醒,喝了一句。隻是轉念便又不再言語,不關窗屋中氣味尚且如此,若是關上了窗子……
柳明華想了想,簡單將外袍一套,便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便望見李紅鶯已坐在太師椅上,瞧上去倒是也無事,腿曲起腳跟踩在椅子上。柳明華本就是要找她,還想會麻煩一番,卻不曾想出了屋子便見到了。於是便三步並兩步的走了過去,站在李紅鶯麵前。
柳明華抱拳,道“大當家的,我家少爺病倒了,您快去看看罷!”
李紅鶯有一秒的愣神,放下了翹著的腳,站起身來,問道“白塵怎麼了?”
“許是因昨日奔波,再加上夜裡寒涼,似是起燒了!”
“起燒了?”李紅鶯問著便已然向慕容白塵所住的屋子走去,話音落,人已經到了。柳明華也跟了過去。
此時慕容白塵曲著身子,縮在被子裡,看似很冷,額上卻出著一層薄汗,極為好看的眉揪心的鎖在一起。李紅鶯就呆呆的站在窗前,嘴巴微張,手指微抬,卻是沒有下一步動作。
“大當家的?”柳明華道。
這一喚倒是讓李紅鶯回神了,急忙走了兩步,伸手探了探慕容白塵的額。他的額頭雖不至滾燙,但卻也比之常人不甚正常,確實是起燒了無疑。
“白塵……”李紅鶯眼波顫了顫,隨之起了身,離了床榻。
“大當家的,怎麼辦啊?”柳明華看李紅鶯沒有下一步動作便是急了,又問了一句,“我們快些找個郎中來罷!”
李紅鶯搖搖頭,“此處深山老林,沒有郎中。”
柳明華一聽,險些按捺不住,卻在來不及出口前聽聞李紅鶯又道“我去山裡采藥,你在這裡守著白塵,我回來之前,你先用熱水為他擦拭身子!”
李紅鶯的話說的很快,就連眼中都是掩飾不了的急切之色,說話間便已轉身出了屋子,又聽她喚了幾人前去燒熱水,之後便出了琵琶洞。柳明華這下也無法了,這裡不是他所住的丞相府,也斷然喚不來名醫,現下隻得盼著李紅鶯能早些采了藥回到琵琶洞了!
然,雖然琵琶洞條件沒有丞相府好,但燒個熱水的條件還是有的,不過一會兒子,便有人抬進來了一大桶熱水,那木桶上,還搭著一條麻布。眼下情況已然顧不得那麼多了,柳明華擼起袖袍,拿了麻布,浸入桶內,又猛然鬆手,這水,好燙!柳明華的手被燙的已泛紅,寬大的袖袍隨著手上的動作也滑入水中,儘數濕了。
“咳咳……”床榻上的慕容白塵又輕咳了兩聲,沒有半分轉型跡象。
柳明華深吸了口氣,又伸手探進熱水中,撈起麻布,擰乾了水,上了床榻。
“白塵,白塵。”柳明華又喚了兩聲。隨之解開了慕容白塵的中衣,拿起擰乾的麻布,為慕容白塵擦拭身子。
柳明華下手很輕,怕麻布的粗糙傷了慕容白塵的皮膚,卻又怕太輕起不了效果,便是用麻布按在他身上,如此,一寸一寸皮膚也都被擦拭到了。再輕輕翻過他的身子,背部也仔細擦拭。隻是如此,實在是費力,隻擦了一遍,柳明華便淺喘了幾口氣。
木桶內的水慢慢的不燙了,又變溫了,直到涼了去,柳明華也不知自己究竟擦了幾遍。隻知喚了人,又換了一桶熱水。
浸濕,擰乾,上榻,擦拭,翻身,擦拭,下榻,浸濕,擰乾,擦拭……如此反反複複,不知到底多少次,慕容白塵的身子,逐漸涼了下去。許是因為男兒恢複能力強,許是將將起燒便著手處理,又許是這熱水擦拭真真有效,總之慕容白塵的體溫,是逐步恢複正常了。
柳明華已經很累了,便坐下來休息,熱水浸濕的袖袍待熱水涼了去貼在身上有些冷,他便脫了外袍,裹了被子,盯著慕容白塵,生怕他再出什麼狀況。然,好在慕容白塵不過多久,便悠悠轉醒了,醒來映入眼簾的,便是裹著被子坐在自己眼前的柳明華。
慕容白塵皺了皺眉,微微支起身子,“明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