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魯國皇室眼線就如同看垃圾一般看著曲浮笙,那眼神滿滿厭棄,讓人覺得若是可以,他們定會在曲浮笙身上吐上一口。
南榮湛回頭一笑,伸手扶過了曲浮笙,道“好好好,我的好人兒,下次定然好生疼你,這次就算是我的不是…”
“這還差不多!”曲浮笙這才鬆了口,一步三扭的出了府邸,回他的戲樓去了。
南榮湛目光一片,下次好生疼他?隻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他轉身回了寢室之中,關上門,從胸膛處摸出那塊千年血玉,迎著剛出的皓月輕輕撫摸,若有所思。
方才曲浮笙在南榮湛胸膛放入這千年血玉之時,亦告知他這塊千年血玉就是調商國大軍的“兵符”。而如此,想必也是南宋修所下達的命令。隻要有這千年血玉,便可以證明他就是南榮湛,而南榮湛,也就可以直接號令重兵。南榮湛此刻不擔心這塊千年血玉會落入誰人之手,因著這玉曾在他腰間帶了十九年,況且這計策不可能會有人知道,如此,定然是無人打他這千年血玉的主意。
隻是…三日後嗬…
南榮湛心中一歎,他終究還是要先負了陸蝶兒的。這三日後他怕是無法娶她了。而又因陸蝶兒從不讓南榮湛送她回家,他亦是無法告知她事情有變。甚至三日後,不知戰火中何處尋她,又會否誤傷了她。不過,南榮湛隨之目光一閃,第一次覺得,陸蝶兒所說在皇宮門樓之上穿著紅嫁衣等待著他,真乃是上上之策。若是如此,待大軍包圍皇宮之時,他便可一眼在門樓之上望見她,到時讓李羽講她救下來,自是不會誤傷了她,又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她帶回商國。
南榮湛望著當空皓月目光一柔,輕言道“蝶兒,我很快就帶你走。”
自那日曲浮笙離了府邸之後,南榮湛這三日在府邸之中卻是閉門不出,一味的準備著他那日從淺淺山丘歸來之時,在府邸門前當著眾人所說的那句話——三日後,我娶親。這三日,南榮湛真的在府邸之中安排著娶親的一切事宜,精心不已,隻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三日後是用不上這些東西的。
雖說三日後南榮湛用不上這些東西,可這些東西卻是至少讓那兩個魯國皇室所派眼線真真相信,三日後南榮湛是真的要娶親了。他們每每望著南榮湛的眼神,無不是那種暗諷他暴殄天物,糟蹋了要嫁進來的姑娘那般。遂這準備了整整三日的嫁妝,都不算是白費,那兩個魯國皇室所派眼線越是暗諷於他,南榮湛便越是大手筆的置辦。
如此,三日轉瞬即過。
那日,陰風怒號,黑雲壓城,一點也不像是前幾日的晴朗無雲。可是,雖是如此,卻是沒有下雨。
一大早李羽便推門喚醒了南榮湛,隻道皇宮出事了。
南榮湛則並未展現甚的激動情緒,依舊是色淡如水。他極為優雅的從床榻上直起身子,又定醒了幾息,才開口淡淡道“可是抬著裝著孤鴿箱子進魯國皇宮進獻的商國士兵,反了?”
“殿下如何得知?”李羽一怔,又道“方才從皇宮發告的急令,招所有在外駐守士兵全數返回皇宮,隻道是咱們商國反了!就連那兩個魯國皇室的眼線都急急返回皇宮去了!”
相比於李羽的激動神色,南榮湛顯得鎮定的有些駭人,他不僅不急,還又道了一句“魯國向來是將大多數的兵力都駐守在邊關和門樓,他們覺得敵人若是根本進不了禹州就被消滅是最好。所以眼下,到皇宮之中進獻孤鴿的商國士兵反了,陸彥氶自然是急急的將兵馬士兵都召集回朝。”
南榮湛飲了口早茶,道“雖然說那進獻孤鴿去的士兵皆為以一當百的高手,可到底他們也隻有一百人,我想,他們很快就會撐不住敗下陣來罷。”
李羽越聽越糊塗,不知為何明明是商國之事南榮湛還會如此鎮定。若是那一百人很快敗下陣來,那接下來死的豈非南榮湛自己?
“殿下!這…!”李羽道。
瞧著李羽急切的模樣,南榮湛掩唇輕笑,道“阿羽,你莫急,我話都還沒說完。待那一百個武藝高強的士兵戰力開始消退之事,商國十萬大軍也就正好包圍好了魯國皇宮,魯國皇室之人,今日一個也跑不了。”
其實並不是南榮湛不告訴李羽,隻是奇怪來的突然,他不得分心。且此時能少一個人知便少一個人知。待事情都結束了,自然所有人都會知曉。
原來,早在鄭如煙想吃孤鴿,南榮湛說孤鴿必須群居生活之時,這漁網,便開始織了。陸彥氶說要商國將所有的孤鴿進獻上來之時,這魚,便是進網了。商國對魯國十年之間向來畢恭畢敬俯首稱臣,甚至太子南榮湛在此,商國皇室都不敢聯係他一次,而這,也叫魯國覺得,自己是真的臣服了商國。在宮宴上一次次挖苦嘲諷與南榮湛,貶低商國皇室,魯國何其自信,而正是這自信則是給了南榮湛下手的機會。
南榮湛麵上隻應下將孤鴿全數進獻,並聊表悲傷。實則,隻是為了讓武藝高強的高手先行進入魯國皇宮,而要想將商國全數的孤鴿全部進獻給魯國,也就增加了能進入魯國皇宮的士兵人數。那晚南榮湛在曲浮笙胸膛之上寫的話語是將劍放入裝著孤鴿的箱子底部,並在箱子邊緣塗滿糞便。雖是進獻,在魯國皇宮門樓處也定會有士兵搜商國士兵之身且開箱檢查,而劍又隻得放入箱子中,才有可能混入。在箱子邊緣塗滿了糞便,自是臭不可聞,當魯國士兵打開那箱子之時,孤鴿自會扇動翅膀,如此,那糞便的臭味便會被發揮到極致,保不準還會隨著孤鴿翅膀的扇動濺在開箱士兵的臉上;與此同時,也不必擔心隨著孤鴿的動作會讓箱底的長劍顯露出來,因為,孤鴿不會飛。
因著十年間商國一味臣服與魯國,魯國士兵也不會過多檢查,又有那臭不可聞的糞便,自會不耐煩的放商國士兵通行,而當那一百個商國士兵進了魯國皇宮,這漁網,便是開始收了。一百個武藝高強的商國士兵直達皇宮內部,放下箱子開箱的一瞬,臭氣熏天,魯國皇室之人自會掩鼻移眼,而也就是這一瞬息,已足夠他們抽出箱底的劍。而後這一百個武藝高強的士兵便可以施展高超武藝完成他們的使命,魯國皇室定然不敵,也更是想不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臣服了十年的商國敢反,便怒氣衝衝召回駐紮在皇宮門口與邊境之地的士兵,想要以一種高姿態碾壓狀將這一百個士兵殺死。殊不知,早已在魯國邊境暗藏好的商國十萬大軍此時才會進入魯國皇宮;而門樓之上重兵早已撤去皇宮,這易守不宜攻的門樓,與商國大軍來說,不折一兵一卒,不費吹灰之力,便是輕而易舉的破了。這時,皇宮之中那一百個武藝高強的士兵向外突圍,十萬大軍向內壓境,前後夾擊。
而這一切若是讓被魯國皇室眼線下監視的南榮湛一人,是斷然完不成的。可是,這一切不是還有曲浮笙在外助他嗎?曲浮笙從商國皇室而來,也直接號令大軍,而十年未曾出現在商國的南榮湛,則需用那千年血玉來證明自己的身份了。所以那晚,曲浮笙將那千年血玉重新塞入南榮湛的胸膛。
至此,這漁網,便是拉緊了,且再沒有一條魚能跑出去。
“如此,阿羽,你可明了?”南榮湛放下手中茶盞問道。
李羽連忙點點頭,道“不愧是殿下!此計乃是上上佳策!殿下,我們回大商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南榮湛抬頭望了望天色,卻因黑雲壓境看不出時辰,但他聽著兵戈之聲,心中料想此刻十萬大軍定然是已於魯國皇室開戰了。
“阿羽,我們也是時候去魯國皇宮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