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秦修染不過走了十來步,便遇見了前來的孟灝煬。他的身邊並未跟著侍衛,大抵是被他方才分散潛入四方搜捕了。而司凜夜身處的位置也極為巧妙,他的身子被濃厚的綠葉遮擋著,卻又能透過綠葉正正好瞧見正發生的一切。
隻見孟灝煬挑了挑眉,道“長安王此時怎的孤身一人,前來之時所帶友人呢?”
很顯然,孟灝煬已然被那張假麵蒙騙了。
“本王還當方才那友人是帶著長安王商議去了,怎麼,可有結果?想清楚效忠誰了嗎?”
“我絕不會與你同流合汙。”秦修染道。此話一出不僅驚了孟灝煬,也讓動彈不得的司凜夜無比駭然,他不曾想到秦修染竟是如此直截了當便說出口拒絕的話來。再者雖說瑞祥國中無有比司凜夜武功更登峰造極之人,可孟灝煬從小作為儲君培養接受國中各個名將指點,也不是個好對付之人,就算是他司凜夜親身對付,雖說不會敗落可也是要廢上些功夫的。而秦修染分明不會武功,又如何與孟灝煬抗衡?
“哦?那長安王的意思是?”孟灝煬長且細的眸子危險眯起。
“舉劍罷。”秦修染道,“你殺了我,或是我殺了你。”
不是你死便是我活,除此之外,彆無選擇。
滴汗水從司凜夜額上滑落,看秦修染今日蒼白臉色,甚至氣若遊絲,恐怕此刻舉劍行走都是費力,如何與孟灝煬過招?
秦修染要如何做,司凜夜不知曉,秦修染究竟是何許人,司凜夜不知曉,秦修染到底站在哪一邊又要做甚,司凜夜亦不知曉。
他隻能這麼遠遠的看著。
看著孟灝煬從腰間抽出佩劍,冷笑道“長安王,你還真當你武功在瑞祥國無人能及?”
孟灝煬執劍在麵前長空劃過,“蹭”,破風聲有些刺耳。
“到底有無人能及,需得試過後才知。”秦修染道。
“呦,長安王還當真是好生自信。那麼…”孟灝煬執劍之手向後一縮,作出攻擊前的模樣來,“那長安王可要小心了。”
“嗬。”秦修染一聲笑甚是傲慢,倒頗有司凜夜之態,“對付你,還用小心?”
秦修染此言,對孟灝煬來說,無疑是激怒,他神情微滯一下,而後怒意便不遮掩,“司凜夜,你果真還是一如既往的脾性,隻是今日,你須得為你的自大付出代價!”
孟灝煬話音一落,毫無防備的提劍幾步閃過,便來到了秦修染身前。司凜夜心下一緊,急的幾乎抓狂,卻奈何動不得身子,他心知孟灝煬身手了得,秦修染乃是半分便宜都得不到,就連性命恐怕也保全不得。
可現下,他就隻能看著,連一寸都動彈不得。
司凜夜見秦修染提劍相抵,但卻是不起什麼大的作用,兩劍相抵,很快秦修染書中的劍便撐不起孟灝煬劈下的劍勢,左右搖晃了幾下,順著劍勢向下滑去,與此同時他也向一旁閃身,堪堪躲過了這一劍。
“司凜夜,你不使全力可是會死的!”孟灝煬喝道,還當眼前之人真乃那武功無人能比的司凜夜,隻是眼下卻不把孟灝煬他當真,連三分力都不願使。
秦修染確實是強弩之末,雖說他今日忽而麵色慘白無力氣短是為何無人可知,可他眼下隻躲開了這一劍便已然不住喘氣,冷汗直冒,是誰都能看得見的。他連連退了好幾步才站定,雖是虛弱不堪,但嘴角的笑意卻讓他氣場分毫不減,好似方才不敵,真的隻是沒使全力一般。
“會死嗎?那你就來試試罷。”秦修染長劍一指,“誰死,還說不定呢。”
這下秦修染並未再原地守著等著孟灝煬出招,反而是率先朝孟灝煬衝了過去,提劍便是狠招。這讓孟灝煬措手不及,連連向後退著,情景好似忽而轉變,可後方注視著一切的司凜夜卻是半分氣都未鬆,因著他知這不過是一場一招便定下輸贏的比試,而輸的人,必定是秦修染無疑。此刻秦修染能將孟灝煬逼的連連向後退去,不過是因著孟灝煬對他司凜夜的那點忌憚,以及方才秦修染所言後突然出手進攻。但很快,這眼下所觀之景,很快就要結束了。因為,秦修染所用的,不過就是些招式,就如同那一日在一休亭之中,不過是拿著劍舞一般,很快孟灝煬定下心神便會得知,秦修染身上半分內力都無有。就算拋開這些不談,但看秦修染此刻狀態,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
果真一切如同司凜夜所想,孟灝煬不過慌亂的退了幾步,就已發覺出不對,秦修染的劍勢看似狠辣凶猛,卻不能傷到他什麼,他隻需要輕輕的挑劍,便能挑開秦修染的劍勢。孟灝煬雙眼一眯,出劍一刺,秦修染急忙閃躲,卻還是快不過劍勢,鋒利的劍刃擦過他的臉頰。很快有血從秦修染臉上的傷口滲出,隻是卻與常人傷口出血不同,血順著傷口溢出,卻溢不出臉頰,反而是將最外層的臉皮與內部分離開來,就似是隔著臉皮在裡麵出血。血很快暈了一大片,卻一滴都滴不出來,孟灝煬很快發覺,這根本不是眼前人的臉,這血,竟是將兩張臉皮相隔。
“易容術?你不是司凜夜!”孟灝煬道,“你究竟是誰!”方才從出劍劍勢,以及空有其招式孟灝煬便察覺有異,出劍向前一刺試探,卻不料真被他試出,而這結果也叫他分外吃驚,他怎麼都沒想到,眼前之人,竟不是司凜夜!
“我是誰重要嗎?”秦修染道,“重要的,是你很快就會死了。”
暗處司凜夜不由吃驚,秦修染被識破不僅絲毫不慌張,還能說出如此之言,雖說很不願承認,但秦修染能殺孟灝煬之言,實在狂妄。秦修染是何人司凜夜不知,但眼下看來,秦修染定是與司凜夜一方,再不濟也不會與孟灝煬為伍,隻是這一切對他來說眼下都無關緊要了,他倒是還想著若是他們二人沒有這等事許是更好,至少至少秦修染會安然無恙,不會似眼下這般,生死一線。讓司凜夜更為吃驚的是,秦修染竟是隨之抬指揭下了臉的假麵,揭下了那與他一般無二的臉!
隨之假麵的揭下,被捂著一直無法流下的血水順著臉頰下滴,一滴滴的染上秦修染手中的那把劍。
“是你!”孟灝煬看清了眼前的人,哈哈大笑了起來,道“是不是司凜夜怕死,派你來了,恩?他人呢?捂著臉麵逃跑了嗎?不是說你是他的人嗎?怎麼,看來也並不是多得寵啊,這麼美的人兒,嘖嘖,要不是你是個男子,待本王登基,倒是挺想把你收了充盈後宮。”
秦修染的目光忽而冷了一下,卻是沒出口說甚,隻是低頭看了看已被他的血染紅的劍尖,唇角若有似無的勾了勾,執劍向前一劃,劍尖上的血隨著他這麼一甩都濺在了孟灝煬的臉上。
“你的話太多了。”
孟灝煬沒想到麵前這看似文弱之人竟是如此大膽,被拆穿了真麵目還敢如此,不由怒氣大發,提劍便上前,招招之間不留空隙,不給秦修染喘氣的機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