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慕蘇似是覺知有些難堪,一向淡薄的神情竟是染上了一片紅霞,半晌才垂目輕喃“他是父皇親點的狀元郎,內閣的舍人,他若是傷了,隻怕父皇會怪罪。”
那四個侍衛一聽,急忙道“屬下不識大人,為了公主安慰險些傷了大人,望大人切莫怪罪!”
莫問並未言語,反倒是低眉淺笑著望向淩慕蘇,仿佛在說他知曉她不是怕淩風怪罪,而是還記得他莫問一般。
淩慕蘇的臉又紅了幾分,急忙揚手向外揮著“你們幾個,向回馬車處等待!”她慌忙的想要遣散侍女與侍衛。
“可……我等怎能留公主一人在此,若是遇到……”
“本公主的話你們也不聽!快些退下!”淩慕蘇並不等那說話的侍衛把話說完。
淩慕蘇既是如此說了,也無人敢不聽,那四個侍衛和一個侍女隻得行禮後退下。
如此,這上房中便隻剩下莫問與淩慕蘇二人了。
淩慕蘇好似已然恢複了往日模樣,不見半分激動之色,淡淡開口道“今日你與本公主不過初見,何必要窮追不舍?”
莫問一愣。初見?到了眼下時分,她還不肯承認她還記得他?可她眼眸中流露的那期待之色,又是為何?她到底在試探著什麼?難道是不知他莫問是否還記得她?
若是因此,那便讓他先開口便是了。
莫問挑眉,隻道“下官才疏學淺,還請公主翻譯‘初見’二字。”
淩慕蘇移了移眼臉,才道“自然是初次相見之意。”
“那若是此意,公主這二字,可便是用錯了。”莫問笑道。
“何來用錯?”淩慕蘇忽而回過頭來,望向莫問,目光灼灼。
“十年前,在惜緣寺之中,下官與公主,便是見過了。”
淩慕蘇一愣,可分明要溢出的心緒,卻被她藏的很好。隻聽她清淡道“……十年前?十年前本公主不過七歲小童,就算當真見過你,那亦已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淩慕蘇到底何意?分明他莫問,已然說出還記得她之事。
“那公主為何還佩戴著下官送的小錦鯉吊墜?”莫問問道。
“那是本公主……”淩慕蘇本是不以為然的說道,卻是話到一般,忽而無聲。
莫問卻是不再留淩慕蘇喘息空當,複道“若是公主當真不記得,那下官便講給公主聽。十年前,在惜緣寺中,公主與下官約定,十年後,下官高中皇榜頭名狀元,便進宮來尋公主。如今,便是這十年之約之期,莫問如約來了。”
淩慕蘇皓齒咬了咬唇瓣,不吐一字。
莫問卻是步步相逼一步不放,他彎下身子,雙眸鎖住她不住逃離的眼眸“公主,若你不記得下官,為何依舊帶著著小錦鯉吊墜?為何在街道上停下馬車?為何在茶館選了視野最開闊的上房?為何不住向下觀望?為何在侍衛要將下官當成歹人所殺之時相救?又為何,在下官說這些說,麵露緋色,不與下官對視?”
“我……!”淩慕蘇猛然回過頭來,卻險些碰上貼在她麵旁的唇瓣,一時間猛然向後仰去,卻又被莫問攬住脖頸。
“公主,失憶的戲碼,夠了罷?”
誰知莫問如此一言,竟叫淩慕蘇紅了眼眶,她似是在極力的忍耐著卻終是沒忍住,頗為失控的向前推了一把,讓莫問向後退了幾步。
淩慕蘇紅著眼眶道“我說十年你就真等了十年,既是你能夠一舉考上,為何不早早來尋我?你可知若不是我拚死不願,父皇早已將我許給往年的狀元郎!”
莫問一窒,是啊……他怎就忘記了,淩慕蘇早已行了及笄禮,如同她的青絲被全數挽起,她自十五歲開始就可以婚配了。
可……他莫問亦隻是遵守約定啊,這十年,他又怎不算度日如年?
“……國考攬儘天下英才,想要中榜,不是那般容易的,我亦是試了許多年,是我不才,叫你久等了。”
“你騙人!”淩慕蘇道,“我年年在參加國考的名單中找你的名字,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沒有你!”
她雙目猩紅,“父皇從不親點狀元,往年的狀元、榜眼、探花,全部都是翰林院點的。既是你有此等佳才,又為何不早早的考取功名?既是你能一舉考中,為何讓我等如此多的年歲?難道你當握在惜緣寺所言都是說笑!”
十年前,淩慕蘇曾說……
莫問,你回去定要刻苦讀書,我等著你當上狀元郎,到宮中尋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