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個適應性很強的生物,剛來的時候因為時間早,天天晚上睡不著,現在到點不睡,自己就犯困了。
有了目標,一夜好眠,至於昨晚她三哥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竟然都不知道。
雞剛剛叫二遍的時候,她就醒了,麻利的穿好衣服,至於褲子,側麵的鈕扣,對於穿慣了前麵拉鎖的她,還需要很長時間的適應。
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晚上準備好的玉米葉先泡好,一會兒好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秋收以後,女人和孩子基本上都清閒下來,男人們忙著打穀子,黃豆等等,所以吃過早飯,家裡的男人就去了隊裡。
“媽,你會編床墊子麼?”看著收拾停當,照舊在炕上做鞋的關淑梅,孫鳳華問。如果不會,她就不得不去找車家姐妹。
自從車家男人跑了,車家嬸子就開始狠命指使女兒乾活,對於她偶爾的不識相的打擾,已經話裡話外透漏過兩次表示不滿了。不過她向來臉皮厚,全當沒聽見。
“會,去年你三哥弄這個,我還幫著整了呢!”說著放下要裁剪的鞋樣子,趿拉著鞋下了地,三兩下就給她起了個頭。
這手法,看的孫鳳華眼冒星星,“媽,你太厲害了!”
“你這孩子!”一通誇讚,反倒把關淑梅弄的很是不好意思。
要不怎麼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呢,孫鳳華也是個手巧的,被她媽手把手教了半天,看似如此複雜的手法,她竟也已經能夠獨立作業了。
為了能賣上一等品的價格,她是精益求精,再加上編織複雜,她又是初學,即使起早躺黑馬不停蹄,半個月後還是跟她三哥每天隻有晚上抽空編的進度差不多。
雖然苞米葉都是泡軟了的,可沒有手套,每天都要擰成百上千股繩,兩隻手拇指和食指已經磨出一層硬皮,後來乾脆沒有知覺,完全是機械的重複著上一個動作。雖然每天都累的直不起腰,可一想到再過不長時間就可以換錢了,她就一陣興奮。
在這個二分錢就可以買一包煙火的年代,六塊錢,可以想象,對自己有多麼的重要!
磨了一個月,她的作品終於完工,長寬高都是按照要求做的,整整齊齊,連她三哥都說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這期間,她三哥也手快的完成了一個,白天要乾活,隻有晚上攆進度,速度有了,質量自然就差一些,不過聽他講,按照去年的標準,三四塊錢還是可以保證的。
村裡已經陸續有人開始送往供銷社了,車家的姐仨手快,編的又好又快,已經趕出了四個,第五個也已經快要完事。
這天早晨,幾人約好一起去,因為太沉,四個女生隻好先抬去兩個。最近隊裡在忙著要送公糧,男人們都去打苞米了。
收床墊子的是一個陌生女人,五十多歲,燙的頭,雖然在孫鳳華的眼裡對這個造型實在不敢恭維,可在村裡人的眼裡,那絕對是有夠時髦的。聽一旁的李小燕叫她大姨,才知道原來是一家子。
在她們之前還有兩家,那個女人背個手,圍著放在地上的墊子轉了兩圈,因為穿了雙皮鞋,安靜的室內,隻能聽見她的鞋子踩在磚地上發出的噠噠噠的聲音。
終於在轉到第三圈之後,女人停了下來,用腳踢了踢地上的墊子,“五塊錢!”
終於等到‘宣判’的女人顯然對這個報數不滿意,“怎麼才五塊,一樣的做工,去年還六塊錢呢!”
“那你到底賣還是不賣!”女人無所謂的甩了一下頭發。
“這……”聽見對方不耐煩的問話,先前還一臉不滿的態度,立馬詞窮。
“劉姐,你可考慮好了,全四裡八鄉,就我大姨這獨一份,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李小燕在一旁幫腔到。
“沒關係,你先考慮著,下一個!”女人雙臂抱胸,胸有成竹的喊了下一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