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州在東邊,你卻往西迂回?
你直接說逃不就行了?
不過他們也有些佩服李鬆不愧是被李其調教出來的,眼光真毒。
整個涇州,除了州城之外,若說哪裡最安全,無非就是崆峒山。
山高林密,還積滿了雪,三台峰更是險峻異常,稱的上“一夫擋關,萬夫莫開”之地。
山上還有專管涇州僧事道事的昭玄寺與太平觀,僧兵道兵上千,而且僧倉、道倉就在山下,連糧食都不用愁。
如果到了開春雪化,山上守不住的時候,還可以繼續向西“迂回”……
胡保宗想了想,又問道“為何不搬去郡城?”
他說的是隴東郡治下的涇陽城,祖居縣便在其治下,在李家堡主北六十裡處。
胡保宗是郡尉,他親叔父還是隴東郡守,有救命之恩在,李家搬過去後,他怎麼可能不照看?
李鬆沒敢說涇陽城也有可能守不住之類的話,當即就道“太平觀主郭守正,是二郎的從外舅(老丈人的堂弟)……”
原來如此?
胡保宗點點頭。
但李承誌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你都能想到崆峒山有糧,造反的人會想不到?”
李鬆很認同的點點頭“仆確實想過,所以昨日便已派人往西打探消息去了!”
胡信卻有些不以為然“郎君怕是多慮了……昭玄寺中僧官、僧人,及看守僧倉的僧戶上千,憑著地利自守還是沒問題的……”
李承誌眼皮一跳“看守僧倉的也是僧戶?”
起事的覆鐘寺與崆峒山的昭玄寺也就離著兩百餘裡,都是僧戶,誰敢說沒有互通消息,兩邊是一起反的?
李承誌說出了心裡的疑慮,李鬆又解釋道“這一點倒不擔心,能看守僧倉的,都是僧官的心腹,待遇不差,就如同官衙之中的吏員一般,與普通僧戶還是有很大區彆的……”
意思就是這些都是幫著寺廟和僧官壓榨底層僧戶的狗腿子,跟著亂民造反的可能性不大?
這樣一想,好像沒什麼問題了,但李承誌還是覺得李鬆和胡信太樂觀了。
能煽動起上萬僧戶造反的能是普通人?
那麼大個糧倉就放在眼皮子底下,起事前怎麼可能不打主意?
而且都是受昭玄寺的僧官管理的,算是同一個係統,天生就有便利。不說全部鼓動,買通個彆人來個裡應外合,至不濟往裡麵安插幾個奸細,還是完全能做到的。
比搶先攻占什麼縣城郡城輕鬆多了……
但與這三位相比,他確實什麼都不懂,再爭下去就有些抬杠的嫌疑,李承誌識趣的閉上了嘴。
看他欲言又止,像是不太認同,胡保宗怕他胡亂插手,隻好稍稍的透露幾分“廚會生亂之時,昭玄寺維那(涇州最高僧官)也在當場,當日便求史君派了精騎,護持昭玄寺的長史(高級僧官)突圍,回了崆峒山……若力有不逮,便會燒毀僧倉……”
李承誌恍然大悟原來是早有安排,怪不得如此鎮定。
但僧倉要是燒了,李鬆的計劃不是要破產了?
現在也隻能等消息了……
胡保宗又與李鬆商量了一些細節,約定三日後,等胡保宗的傷稍好一些,等李家堡的鄉民收拾妥當,再一起動身胡保宗回隴東郡城,李鬆和李承誌去崆峒山。
李承誌本想勸一勸,他這傷勢實在不能顛簸,但想了想,又做罷了。
提前動身還有馬車可坐,小心一點應該問題不大。但要是等亂民打上門來,胡保宗就隻能騎馬,那才叫真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