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有罪!”
李鬆單膝跪在地上,頭上冷汗淋漓。
“李鬆,我早就告訴過你,你家郎君不是神,護佑不了李家。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己。但你呢,就憑我說笑的一句話,你越來越自信,越來越自大……”
說了一半,李承誌悵然一歎“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訓斥你,再有下次,你就去涇州,去侍俸你家二郎吧……”
李承誌這膽子大啊,竟然敢直呼李始賢為“李家二郎?”
胡保宗哪裡還有剛才的那般急怒?
他明顯看出,李承誌是在借機敲打李鬆。
但他更好奇,李承誌到底說了什麼樣的玩笑話,能讓李鬆這種沉穩內斂的老將,膨脹到好像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的?
好像又回到了翻臉之前的那段日子,胡保宗捅了捅李承誌“你說了什麼?”
“有你什麼事?”李承誌沒好氣的說道,“不怕我燒山了?”
“還真不怕了!”胡保宗伸手往山上一指,“自己看!”
……
太陽已至山巔,天色越來越暗,也越來越冷,但山上的和尚和僧民沒有對山下放鬆一絲一毫的警惕。
看那個年輕人像是在下令,又見一隊接一隊的兵卒被從火堆邊攆起來,年輕和尚忍不住的問道“師叔,這些人是不是要撤兵了?”
“不像是撤兵的樣子,看看再說!”
印澤的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壯的山一般的大漢,領著一隊兵卒,走到了山腳下。
隻聽幾聲模模糊糊的下令聲,近百兵卒散成七八隊,各圍著一棵油鬆,用橫刀砍了起來。
“用刀砍樹?”年輕和尚一聲譏笑,“難道還想另外砍一條路出來?嗯,不對,怎麼分的這麼散?”
所有兵卒都在山腳下,而且每隊之間都隔著七八丈,明顯不是在砍路。
和尚隱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師叔,要不要投槍?”
“沒用!”印澤用力的搖著頭,“這些全是甲卒,除非能將木槍射到他們的臉上……”
話剛說完,印澤的臉色又是一變。
甲卒再往後,又有一隊弓手一字排開,單膝跪倒,竟然給弓上起了弦。
“這麼遠,怎可能射的到?”和尚又驚又疑的問道。
“現在當然射不到,但若是近了呢?不好……”
印澤一聲驚呼,猛的從樹後跳了出來,往遠處眺望著。
那一隊馬車已下了山腳,在往僧莊的方向走。
莊牆邊就是一個柴草堆,有四五輛馬車停了下來,裝起了柴草。
火堆邊的柴不夠了?
他又往火堆邊一看,柴堆的滿滿當當,還有十幾個兵卒在火堆上架了鍋,好像在熬煉什麼東西。
稍傾,又有丁卒抱著一捆箭,泡到了鍋裡。
直到這個時候,印澤才聞到山林間飄散著一股油脂味。
他還以為那是山下的火堆裡燒化了鬆脂傳出的味道。
什麼砍路,這是要火攻?
印澤的臉色又灰又白,目眥欲裂的吼道“山下的丁卒是官兵無疑,快舉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