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春!
李承誌覺得宋家的糧不好征,宋家的人不好管,主要原因便是宋氏主家全死了,印光連兩個繈褓中的嬰兒都沒有放過,剩下的族人自然就成了一盤散沙,更無服眾之人能將他們組織起來,個個隻會為自家算計。
不論男女,主家但凡能活下一個,他都不會算計著殺人立威。
比如像李家,隻要李承誌一聲令下,李氏族人再不情原,也會先照辦。
這就是宗族,這就是門閥。
但突然聽到宋氏主家還有人活著,還和自己沾親帶故,李承誌怎能不高興?
這樣一來,他插手管理宋家的人和事,也就有了名義。
就跟挾天子以令諸候的曹操一樣。
就算宋禮深已被貶出主宗也沒什麼大不了,又不是直接開革出了宗族,奪去了宋姓?
在“血脈姓氏為重”這種門閥倫理的支持下,這位於情於理,都是眼下宋氏主家獨一無二的繼承人。
除了田地莊子財貨之外,當然也包括族長一職……
“原來是世兄?”
李承誌就像是在玩變臉一樣,臉上瞬間浮出熱情而又不失矜持的笑容,雙手往前一扶“真是怠慢了,快快請起……”
至此,宋禮深臉上原本僵硬的表情,才稍稍的鬆動了一些。
隻要李承誌還認他這個親戚,那就表明,他沒有想把宋氏滅族,更不會殺了自己。
自己賭對了……
果不其然,李承誌連說話的態度都不一樣了,竟然一點含糊都不打。
“不瞞世兄,我確實怕這些鄉壯被不軌之人利用,所以才命李鬆帶去了僧莊……不過既然有世兄在此,自當無虞……李豐,速派快馬,將此消息報予李鬆……”
李豐應了一聲,快步離開。
宋禮深又深深的朝李承誌一揖“謝過郎君!”
“先彆急著謝!”李承誌擺擺手,“世兄也該知道,我隻是一介白身,沒這個能力為貴鄉壯免罪,若是冒然答應,就是在哄騙予你……
有沒有罪,該是何罪,自當等亂事平定後,由朝廷審視定奪。當然,也並非全無希望,比如眼下,隻要世兄能節製鄉壯,助我管好這數千僧民莫要再生亂事,當也是大功一件,到時朝廷顧念於此,多少總會減輕些罪罰……”
胡保宗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好你個王八蛋,同我一起時,怎不見你如此實誠,如此爽快?
說騙就騙,說詐就詐?
縱然是親戚,也隻是庶弟的舅兄而已,還是個被革出主宗的?
想著想著,胡保宗竟咬起牙來……
宋禮深感動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他之前還想著想個什麼辦法,能把話題引到這上麵,再如何才能求得李承誌鬆口,分潤一點功勞出來。
但沒有想到,李承誌竟如此坦然,更沒想到他會如此大方……
這何止為這些鄉壯免罪,李承誌等於將這兩千多宋氏族人全都從火坑裡拉了出來。
不說定性為叛賊,那怕是脅從,四百壯丁是死事小,這三百餘戶鄉民,也會全部都淪為罪戶。
到時,隴東宋氏隻會成為曆史……
想到這裡,宋禮深又跪了下來。
李承誌就站在伸手就能夠到他的地方,雙手一托,就把他提了起來。
“你我兩家,何需如此客套?”
確實沒時間和他客套,李承誌又交待幾句讓他儘快征糧,儘快讓宋氏族人遷往僧莊的話之後,宋禮深才千恩萬謝的離開。
等這三個離開,房內隻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胡保宗才有些吃味的說道“果然是親戚,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