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兩百套?
真是小家子氣……
李承誌嗤之以鼻。
他還以為被他一激,胡保宗至少也能借來上千套輕騎的裝備。
李鬆又問道“郎君,是該送往山下,還是該送來朝那?”
送到山下?
李鬆的意思是,要不要這麼早暴露李家的實力?
都已經決定守朝那城了,又有何必要還占著崆峒山?
況且天氣一天比一天暖,等冰雪化儘,除了三台峰之外,彆處根本無險可守,隻能將所有人全部遷上山。
不說人多眼雜,沒辦法冶鐵鍛甲,就連練兵的地方都不好找。
再一個,兵本來就不多,這再一分散,遇到戰事如何應對?
“搬回來吧!”李承誌回道,“並數千僧民,全部搬到城中……包括山上的石炭、陶土等。嗯,彆忘了知會郭觀主一聲……”
李鬆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低聲提醒道“郎君,那佛……”
李承誌淡淡的瞪了他一眼,很想罵一句腦子不開竅?
人被全遷空了,誰會跑去研究那佛是鐵是銅?
至於亂賊,李承誌巴不得他們把崆峒山占了,把那些佛像再熔一次。
到時便是黃泥跌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讓他們去占,真敢上山,剿了就是!”
李鬆眼睛一突剿了就是?
郎君為何能說的這麼輕巧?
但想想昨日在朝那城下這一戰,到了嘴邊的話又被李鬆咽了下去。
這可不似如上次在李家堡外的那種誘敵深入的伏擊戰,而是真正的野戰。
郎君隻靠著半旅新成軍的兵丁,竟未折一兵一卒,就將近千賊人全殲?
若不是眼見為實,誰敢同他這樣講,李鬆非啐他一臉說夢話呢?
就這樣,郎君竟然還自謙不知兵?
那像仆這樣的,又算什麼?
正自在心裡感歎,又聽李承誌說道“你好好想想,該如何說通這城中大族,將家丁部曲借給我們……”
李鬆有些不以為然“何需借?這幾日,亂兵在城外燒殺搶掠,是何等的殘暴,這些大族已看的清清楚楚。便是現在放開城門攆他們走,他們都不會出城……
早間天色微亮,便有各家管事率領部曲來到縣衙門口,稱要助我們守城……”
隻是守城麼?
李承誌的臉色越來越冷,像是掛上了霜……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一具具稚嫩的屍體隨風飄蕩,血液流出腹腔,在腳下凍成一灘冰錐的景像……
當時,屍體四周還散落著心肝之物,上麵有不少缺口和牙印,他憤怒之下並沒有細看,隻以為是夜裡有野狗或是狼經過……
等將亂兵全部圍住,他才知道那是怎麼來的……
這才是真正誘使他心神失守,大肆殺戮的原因。
人,總歸是人!
連畜生都知道,同類不相食……
若是不做點什麼,不能使念頭通達,李承誌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都會瘋……
這跟聖母心發作不發作沒一毛錢的關係。
隻是李承誌覺得,重活一世,總要對的起自己的良心!
沉吟了許久,他才猛吐一口氣,一字一頓,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李鬆,我要剿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