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春!
胡保宗抱著那把刀,就像抱著自家兒子。
天外神物啊……
他恨不得長一對翅膀,立即飛到高平鎮去。
看他喜不自勝的模樣,郭存信暗暗譏笑。
還隕鐵?
你也真敢信?
但反過來再想,這說辭好像還挺合理。
不然這刀為何能這般利,還這麼韌?
……
送走了胡保宗,李承誌正準備告辭回營,好讓老鐵匠父子加快時間鍛刀。一回頭發現郭存信正眼神炯炯的盯著他,目光深遂如水。
“舅父……”
李承誌嘴裡叫著,眼珠也跟著轉了轉。
莫非是見獵心喜,也想要一把?
一把刀而已。
不論其它,隻說郭存信不辭辛苦,鞍前馬後的給他這個外甥奔走,也不是一把刀能抵的過的。
想到這裡,李承誌臉上頓時堆出笑來,往前一湊“這才是第一把,剩下的鐵匠正在鍛冶,我回去挑把好的,親自給舅舅送過來……”
“不用,你留著換馬吧!”郭存信幽幽說道,“把你那‘沒加損鐵’的拿一把就行……”
這口氣不對,難道是吃醋了?
不應該啊,郭存信哪有這麼小氣?
李承誌心裡轉著念頭,下意識的應道“你說李鬆用的那種?隕鐵自然是也摻了一些的……包括這甲也一樣,不然為何這般堅硬?”
說完後他還有些得意自己真是太機靈了,這麼好的借口,之前怎麼沒想到?
要是十四堡的塢主知道這布甲竟是摻了隕鐵鍛製的,怕是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吧?
等郭存信再去談判時,說不定條件還能放低些……
他正在自得,沒注意到郭存信驚的目瞪口呆的表情。
這外甥真是……嘴一張就能騙死人啊!
自己還不能拆穿他……
郭存信越想越鬱悶,憋了許久才迸出來一個字“滾……”
李承誌一頭霧水。
好好的怎麼就翻臉了?
郭存信不想和他說話,做勢要踢他,把李承誌攆了出去。
出了縣城,回軍營的路上,李承誌才反應過來郭存信是不信自己有隕鐵。
他早料到了。
隨口編的借口,能有多嚴謹?
奇怪的是,郭存信竟然沒追問沒隕鐵你這刀是如何鍛出來的?
擱一般的至親,即便是出於擔心,怕外甥生出歪心思或是惹出禍端,也肯定要追問一下的……
李承誌挺開心看來無形中,舅舅已有些默契了……
……
兩日後,城外軍營。
郭存信雙腳踏著八字,雙手提刀高舉過頭,“嘿”的一聲,斜斜往下一劈,一塊柴皮應聲飛起。
“好刀,不錯……”他喜笑顏開的誇讚著,再次提起刀,又往下一砍。
隻是四五下,一根栓馬樁子就被他砍的快套不住韁繩了。
李承誌有些無奈。
看平時挺穩重的人,玩性怎麼這麼大?
看來不管是什麼年代,也不管是少年還是大叔,就沒有不喜刀刀槍槍的……
郭存信終究是沒要大馬士革刀,隻說讓李承誌拿去換糧換馬。
又說他又不上戰場,有一把防身,以及裝裝門麵就行。
總歸是舅舅,不能太糊弄,李承誌便用了點心思,將一柄中碳鋼刀烤藍後送給了他。
刀身通體散發著幽幽藍光,就跟抹了毒似的……彆說,賣相還挺不錯。
再看竟然也能吹毛斷發,鋒利及韌性好似一點都不比送給胡保宗的那柄差,郭存信見獵心喜,愛不釋手。
他覺得,便是李始賢那把镔鐵刀,也就如此了……
郭存信甚至懷疑,不會是李承誌真的運氣逆天,得了些什麼類似隕鐵一般的神物吧?
不然為何鍛出的兵器顏色都這般鮮亮不說,還如此鋒利?
李承誌不再管他,拿起胡保宗快馬送來的急報,又看了一遍,臉上滿是喜色。
怕泄密,信中的言詞都比較隱晦,胡保宗沒提過程,隻說陸恭已答應下來。
意思是一刀換十馬基本沒問題。
這等於又多了一條生財的路子,李承誌沒辦法不高興。
唯一有問題的是,高平鎮的戰馬不夠一千匹,再加立春不久,柔然及高昌的遊牧部落還未南遷,距離太遠,也不太好找,所以一時間湊不夠。
胡保宗的意思是,若是著急,他便直接從高平鎮啟程去河西馬場,憑陸恭的印信,就能借出五六百涼州大馬,基本能湊夠一千。
怎可能不著急?
早裝備、早訓練一天,就能多一份戰力。
況且河西馬場還在姑臧城以西,來去兩千裡出頭,快一些也得兩旬左右才能走個來回,所以越早出發越好。
李承誌當即命李鬆和李豐,帶著剩下的兩千斤彩銅去高平鎮了。
到時李豐會先押著陸恭前期湊出的那五百匹馬回來,李鬆則跟著胡保宗去涼州,順路再買些糧回了……
李承誌又打開了第二封。
這是郭存信帶來的一分清單,記錄著朝那的十四座塢堡能出借的騎兵人數、馬匹及丁口。
人數還挺平均每堡再出丁二十口,並堡丁家小,一並都可以送給李承誌。
也可以帶上戰馬及弓槍,但與甲一樣,戰後都要還的……
當然,人也不是白送的一是要求李承誌需每日派出戰騎巡遊,以保證各堡田莊能順利春耕。若遇賊兵騷擾及圍困塢堡,李承誌必須派兵解救。
二則是,需李承誌向各塢出借同等丁口和青壯,以避免各塢耽誤耕種。
而且要求,若戰事平定,因這些堡丁出走後的人力缺口,李承誌要給他們補上……
李承誌啞然失笑。
在戰時,人多了當然是累贅,但隻要不打仗,就等於生產力……
如意算盤打的不錯,算來算去,好像這些大族什麼損失都沒有,要李承誌保證他們不被亂兵騷擾和圍困外,還要保證他們今年能順利生產。
甚至連借出來的人,到時都要如數奉還……等於李承誌出錢出糧,要替這些大族白養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