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家的軍官會如此囂張莽撞?
還領兵郡尉,賊兵假扮的才對吧?
再說了,老子讓你們射的是馬……
見平時對他言聽計從的一夥手下,隻是見了一杆官旗,都未辯明對方是不是真的是官,就敢違抗軍令,李睿又驚又怒。
再看那穿魚鱗甲的騎將竟然越追越近,他更是氣極。
這人之後還跟著兩隊,至少三十騎。而隻憑五六個聽令於自己的族人,根本攔不住。
至於其餘那十幾個朝那籍的塘騎,李睿已經不敢指望了。
可離戰陣越來越近,若真讓這夥人衝了陣,說不定就會引發已方潰敗。
攔不住也得攔,大不了拚了這條命……
想到這裡,李睿猛一咬牙,將弓往脖子一掛,又一聲厲吼“安道兵,李朱,速予郎君急報,有敵三十騎,意圖衝陣……”
吼聲還未落,李睿又飛速的將馬韁掛在腰裡,然後雙手在馬鞍上猛的一撐,就像是在玩雜耍一般,竟在疾馳的馬背上橫著轉了半個圈,成了背向馬首,正對馬股。
旁邊的十餘騎都被驚呆了。
都知道李睿李聰兩兄弟騎術好,但沒想到能好成這樣?
緊跟在數丈外的趙淵同樣被驚的愣住了神。
與羌胡打了那麼多仗,他不是沒有見過騎術好的。
大部分的馬賊都會藏在馬腹下躲避弓箭,甚至還有繞著馬肚翻一圈,能重新翻上馬背的。
但真沒見過這種倒騎的?
愣了還沒兩息,趙淵的臉色駭然一變,猛的低下了頭……
“讓你追?”
嘴裡罵著,李睿飛快的取下弓,眨眼間便是三箭,箭箭不離趙淵麵門。
他極怒之下,箭箭都是衝著要趙淵的命去的。
可惜,趙淵穿的是全甲,隻是一低頭,那三箭便全射到了頭盔上。
但李睿哪裡肯罷休,又是三箭,朝沒有裹甲的馬腿射去,竟然沒一箭落空?
像是撞折了一樣,戰馬前蹄一軟,斜著馬身轟然倒地。
趙淵都沒來得及脫蹬,跟著馬往下一栽,又被帶著滑出去了五六米。
“狗賊……”不知是不是被壓斷了腿,趙淵嘶聲怒吼。
怎沒摔死他?
不但沒死,好像還沒怎麼受傷,用力的拍著馬背,想從戰馬身下抽出腿來。
看那又急又恨的模樣,等站起來後,八成會換匹馬再追上來……
李睿眼神一冷,身體猛的朝前一傾。
掛在甲帶上的韁繩突然一緊,戰馬的頭被拉的直往上仰,不由自主的開始減速。
也就跑了兩三丈,戰馬就幾乎收住了蹄,隻聽“噌”的一聲,一刀亮光閃過,馬背上便不見了李睿的身影。
旁邊的塘騎側頭一看,李睿已然斬斷了韁繩,一個翻滾跳下了馬背,竟執刀反衝,撲向了趙淵。
不論是緊追而來的親衛,還是塘騎,無一不是臉色大變。
“狗賊安敢?”
“李塘主?”
人再快也快不過馬,十來丈的距離說到就到,當先的一騎親衛吼聲震天,催馬向李睿撞來,手中的騎槍直紮李睿麵門。
“來啊,來啊……”李睿神經質一般的厲吼著,竟不閃不避的迎了上去。
但離槍尖至多還有半丈左右,他猛的往下一蹲,像是隻猴子一樣往側地裡一滾,竟閃開了騎槍。
等第二騎親衛追來,李睿竟已撲到了趙淵的身側。
隻見他獰聲一笑,一腳踩在趙淵的臉上,撐開頭盔與掩膊間的縫隙,雙手持刀,將刀尖往裡一紮……
完了,要死了……
感受著刀尖上的涼意,趙淵隻覺冰寒刺骨,身體像是凍僵了一般,一動都不敢動。
隨即胯下一熱……
失禁了?
我趙淵,營平候趙充國之後,竟然被嚇的尿了褲子?
一股滔天般的怒火湧上心頭,趙淵羞恨至極,聲音嘶啞如沙“狗賊,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我呸……來啊……”
李睿一口濃痰吐到趙淵臉上,而後放聲狂笑,仰著脖子朝衝來親衛吼道“來,往爺爺的脖子裡紮,看誰死的快……”
無論是親衛還是塘騎,全被驚的麵色如土,渾身的寒毛倒豎。
那是一郡之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