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春!
“是一處水塘……仆本想偷閒飲飲馬,但剛至塘邊,突然從草裡冒出來了個東西,打著滾的掉進了塘,還邊滾邊叫……仆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個女人……”
李睿的語氣好不誇張,表情還怪,逗的李承誌差點笑出來。
“之後呢?”
“之後仆便讓人將水塘圍住了,來秉報時,仆順便瞅了瞅,發現還有一路腳印,絕對也是女人,但好像藏在水裡?”
李亮有些奇怪“水裡怎可能藏人?”
“再正常不過了!銜根蘆管,藏個把時辰都無問題……”
李承誌笑道,“去看看吧……”
“諾!”
李睿應了一聲,走在前麵帶著路。
不遠,就在衛營行進之路往北一裡左右。
水塘不大,也就五六丈方圓,應是雨水衝積而成,但看起來年代已經很久了,四周長滿了水草蘆葦。
怪不得斥候探查時沒發現有人,李睿又說自己被嚇了一跳?
李承誌下了馬,撥開比人還高的蘆草,走向塘邊。
水塘被圍的嚴嚴實實,看到李承誌,親衛恭身讓開了路。
岸邊站著一個嬌小的身影,被幾個親衛圍在中間。想來就是李睿所說的“打著滾的掉進了塘裡”的那一個。
聽到聲音,那人下意識的抬起頭來,親衛剛要喝斥,李承誌輕一擺手“慌什麼?燈籠湊近些!”
李睿將燈籠往前一杵,差點戳那人臉上。
身形不高,似是還不足五尺。臉上染著泥沙,但依然能看出皮膚很是白淨。
小臉粉嘟嘟的,還有些嬰兒肥,一雙眼睛靈動有神,一看就是個機靈人物。
李承誌撲愣著眼睛,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
這分明就是個半大小孩麼?
身上穿的是男衫,腳上的皮靴也穿的好好的。頭發也是包起來的,臉又長的這麼中性化,從上到下還一禿嚕平,李睿是如何看出這是個女娃的?
他狐疑的問道“你上手了?”
李睿急的嘴唇直打哆嗦“天……天大的冤枉?”
白甲營的軍紀是擺設?
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
就是誤殺了都無所謂,但李睿要敢胡亂伸手,李承誌能把爪子給他剁了。
李承誌在打量她,她也在打量李承誌。
看到那張臉,像是從畫裡跳出來的人兒似的,魏瑜吃驚之下,竟像是僵住了一般。
李承誌看了看水麵,又看了看魏瑜,好奇的問道“你為何也不藏進水裡,反而是藏在草中?”
若是她也藏在水裡,李睿還真不一定能發現她們。
聽李承誌問話,她才回過神來“我不小心,將吸氣的銅管丟到了水中,憋不住氣,隻能上岸……”
“銅管?”
李承誌越看這張肥嘟嘟的臉越覺得喜慶,忍不住調笑道,“果然,臉大的都是蠢蛋。銅管掉了,你就不會折一根蘆管嗎?”
“啊,蘆管?”
“呐,就是這個……”李承誌順手折了一根,遞給了她。
魏瑜一聲驚呼“哎呀……我不知道啊……”
看她蠢萌蠢萌的,李承誌差點笑出來。
就這麼兩句,魏瑜心中的驚懼消失了大半。她越看李承誌越覺得好看,又驚又喜的問道“你們真的是漢人?嗯……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隻是瞬間,李承誌的臉就由睛轉陰,黑的跟鍋底一般?
合著我說了這麼半天的話,你就沒聽出來?
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腦子裡裝的全是糞?
這要不是個女的,還是個半大小孩,他保準一腳就上去了。
李承誌故意斜著眼睛“你又是男的還是女的?”
隻是這一句,就差點讓李亮和李睿破了功。
從來沒見過郎君有過這種與人置氣,近似鬥嘴的模樣。
看來是被這女子給氣壞了。
聽到是男是女的這一句,又看到那雙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眼睛,來來回回的在自己身上打量著,魏瑜牙都要咬碎了。
這分明就是嫌自己沒長大。
她怒聲辯道“我才十三……”
意思是還有的長。
“彆人十三時,娃兒都已吃奶了,你呢?”李承誌眼睛一斜,像刀子似的往她胸前一戳“怎的,難不成還要我誇你兩句?”
“登……登徒子……”魏瑜眼前一黑,差點氣的暈過去。
這樣的場合說這樣的話,委實有些不合適,李亮輕聲提醒道“郎君!”
李承誌怒氣猶自未消“下次再要聽到有人說我生的美豔、靚麗,問我是男是女,臉先給他打腫了……”
不怪他惱羞成怒,惡語相向。在李承誌看來,誇他漂亮,問他是男是女這樣的話,侮辱性實在太大,比罵娘還惡毒!
李睿心裡嘀咕著這不是事實麼?
實話都不讓人說?
李承誌懶的浪費時間,也更沒功夫逗小孩玩,隻是大手一揮“拿槍杆捅,再不出來,就給我射!”
郎君的話就是命令,當即就有親衛倒轉槍矛,用槍纂往水裡紮著。
還有一部分親衛解下了弓,取著箭,拉弓上弦對準了水麵。
魏瑜都被驚呆了,直愣愣的看著李承誌“你們不是漢軍嗎……不對,你們是誰?”
李承誌哪想到這句話中有語病,隻是冷哼了一聲。
漢軍又怎麼了?
順手能救你一把就不錯了,難不成還要我請神拜佛一般的請你出來?
真要不知好歹,射死也就射死了。
看李承誌臉色突然就冷了下來,魏瑜嚇的小心肝直顫。
她年歲雖不大,但又不蠢,哪還看不出來,這些兵,還有眼前這個長的比姐姐們還要漂亮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來救她們的。
不然何至於問都不問一聲,說殺就要殺?
魏瑜一聲驚呼“不要……”
但話都還未說完,又聽水中“啊”的一聲嬌呼。
順聲一看,一顆腦袋從水裡冒了出來。
“姐姐……姐姐……”
魏瑜急聲喊著,想要撲過去。但腳下剛動,頭上就伸來了一隻大手,然後猛的一重,就像是有一座山壓了過來。
隻聽“噗通”一聲,李亮扭頭一看。
那女子的腦袋正被郎君按在手下,臉緊貼著地麵,就像是一條被扔上岸的魚,兩隻小胳膊和兩隻小短腿撲騰的飛快。
但李承誌的力氣何其大?
任魏瑜如何掙紮,卻連腦袋都抬不起來。
也不知這女娃在嗚哩哇啦的喊著什麼,但李承誌覺得好不爽利讓你再說我不像男人……
李亮有些無奈都說她隻是個半大女娃,郎君你還這般與她計較?
再轉念一想,郎君也才十七,說起來也才是個半大男娃,天生就該有少年心性……
“給我閉嘴……再敢胡亂叫嚷,把你也丟下去……”李承誌厲聲嚇唬著魏瑜,又往水裡一指,“再搜!”
根本不用親衛逼迫,水中那女子已然知道藏不下去了,非常配合的往岸上走著。
看身形,竟很是高挑。
但剛踏上岸,就聽士卒一聲驚呼“手裡好像有東西……是刀,刺客?”
當即就有親衛舉起了橫刀,做勢要捅。
但不知為何,那女子竟一點都不慌,神色清冷的說道“某乃高文君!”
“爺爺管你是誰?”
一聽有刀,李睿一驚,快步撲了過來,怒聲喝道,“再不扔了,連手一起剁下來……搜仔細了……”
高文君臉色一白,心中又驚又疑。
看著像是官兵,但自己已然報上了姓名,他們為何就像沒聽過一樣?
不對……這些人,不是來救她們的……
隻是瞬間,高文君的臉上就沒有了任何血色,隻見她銀牙一咬,猛的將匕首橫到了脖子裡“誰敢?”
幾個親衛都愣住了,上手也不是,不上手也不是。
李承誌眼神微動。
此情此景,想來這女人裝模做樣的可能性不大,是真的敢自儘的。
但隻是搜個身而已,你就要自殺?
這麼烈的麼?
他輕聲問著李亮“高文君……有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自己到哪裡去聽?
李亮本能的搖了搖頭。
李承誌稍一沉吟,又冷聲說道“身可以不搜,但刀必須要扔……”
高文君聞言,心下稍鬆。
這是地地道道的關中口音,絕對是漢軍無疑。
也隻是能讓她稍鬆一口氣。
邊塞的軍將性情如何,她也耳聞過,未嘗就做不出來奸屍滅跡的行徑。
不過看這些士卒的神情,臉色雖然冷厲,但眼中並無多少淫邪之意。
也更沒有胡亂伸手之輩,看似軍紀頗為嚴明……
心裡忐忑著,高文君一咬牙,終究還是扔了刀,在李睿的示意下,朝李承誌走去。
看那女人光著一隻腳,李承誌便知道,李睿撿到的那隻鞋是從哪來的了。
即便天這般黑,李承誌還是能看出,那腳上的皮膚很白,還隱隱泛著瑩光。
看往上看……
隻是一眼,李承誌竟有些流鼻血的衝動?
女人穿的不少,不該露的地方一樣都沒露,但偏偏比一絲不掛還要讓人浮想聯翩?
一襲綢衣緊緊的貼在身上,將身材完美的勾靳的出來,一雙腿又直又長,又圓又潤……
再看那張臉,雖然蒙著麵巾,但隻憑輪闊,依然能看出相貌定然極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