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類都是由地州舉薦的才德之士,有區彆的地方在於前兩者重才,廉生重德。
秀才和貢士的區彆也很大,秀才要由選部考試合格後才會視才學而定,大多數的入國子監、太學等就學。若是庶族則會入四門小學(元恪設於洛陽東西南北四座城門處的官學)。少部分才會直接封官。
貢士則是已經過郡州考試達到了做官的條件,隻需選部確認即可授官。但自元恪上位之後,規定各地舉薦的貢士需有地州五名以上官員作保。
所舉其人者,官升一階,非舉其人者,降一階。
意思就是要是走關係上來的,過不了選部那一關,舉薦和給貢士作保的官員全要官降一級……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誰敢保證百選百中?何況其中人為可乾擾的因素實在是太多太多。所以自此後,除了親兒子,再沒有哪個官員頭吃腫了會給彆人作保。
其實說深一些,這隻是元恪削弱世族門閥影響力的手段之一便是門閥世族子弟想做官,也先到洛陽來考了再說。
是能封官還是得先去上學,更或是封你去做哪裡的官,基本已是皇帝和朝廷說了算,而非如孝文帝時,地州隻要舉存就能當官。
包括像李承誌這樣功勳足以封官,但朝廷還是會召入京中考選。至多也就是考察屬實後,官給你封大一些。
南朝也一樣,自劉裕開始,不管換了幾代,皇帝姓劉還是姓蕭,均已想方設法的開始削弱門閥了。
其實是從長遠的角度看,門閥世族的毒害性真不比佛門差,就如印度……
李承誌歎著氣,又朝李睿說道“回吧!”
李睿眼珠子一突“回?”
“不然還能怎樣?”
李承誌指了指快要排出一裡外的隊伍,“等輪到你我,怕是天都要黑了……”
李睿滿臉可惜的瞅了瞅名刺。
這玩意上麵寫著日期,當天投不進去就廢了。
三十錢,都能買隻羊腿了……
三個人正準備要走,裡門內突然奔出了一匹馬,直往隊尾而來。邊走邊喊“可是涇州的李郎君?”
李承誌都有些懵這難道喊的不是自己?
也就轉了個念頭的功夫,那匹馬就奔到了近前。李睿眼睛一眯“此人好似是昨日城門之上的一個禁軍,就跟在那銀甲校尉身邊?”
李承誌猛的一愣高湛的家臣?
他不會是專程派人等著自己上門吧?
不然哪有這麼巧也,更不會叫住自己。
看了看李睿手裡的乾雉,家臣頓時會意,心想小郎果然沒猜錯,這李承誌真來拜訪了?
“李郎君,我家二郎君有請!”
李承誌暗歎一聲猜對了,高湛還真等著自己呢。怎麼跟能掐會算似的?
那仆臣沒敢拿大,將馬韁扔給一邊的門士,恭恭敬敬的請著李承誌往裡走。
立在路邊的那些秀才就跟一樽樽木雕似的,臉上的表情全都凝固了。
涇州李郎君……沒聽過這號人啊?
怎麼被高氏家臣當貴客一樣的請了進去,就跟不姓李,而是姓元一樣?
再看看那隻乾雉和那壇酒,這些秀才眼珠子都不會動了。
這人就拿這樣的禮物來拜訪高司空?
彆說這些秀才了,就連高湛也有些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隻死雉。
倒不是嫌禮輕,到高家這種程度,你抬一座金山和拿一根草的區彆不大。
他驚的是,這是哪年的老古董?
大兄不是說這李承誌橫行無忌,根本不知“禮”是何物嗎?
李承誌一看高湛的表情就知道,就如當初他見達奚拿了這麼一隻玩意來拜訪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都說了肯定會被笑,但大伯非說笑便笑,但禮不能廢。
看,被笑話了吧?
李承誌尷尬的笑了笑,拱手道“區區薄禮,讓高羽林見笑了……某乃涇州李承誌,特來拜謝高羽林相救之恩……”
“客氣,喚字即可,高湛,高子澄……”
高湛回過了神,朝李承誌拱了拱“可問李郎君表字?”
“啊……哈哈?”
一說表字,李承誌更尷尬“子澄兄喚我承誌即可……”
也怪李始賢,請教誰不好,去請教楊舒?
那老倌兒就是個人來瘋,生怕熱鬨不夠大,大筆一揮,就給取了個“意”字。
李意!
彆人是單名雙字,他卻成了雙名單字?這倒也無所謂,現在雖然極少,但秦漢之時的人取字都是單字,也算是循了古禮。
但等納吉(類似於訂婚)那天,要合字(合對男女雙方八字)之時,張敬之和郭存信才告訴他這個“意”字,就隻有一個人取過漢桓帝劉誌!
好家夥,你怎麼不給我取成“文叔(劉秀的字)”?
李承誌彆說生氣了,他連問連不敢問。
楊舒反倒問他字取的可合心意,李承誌除了裝糊塗還能怎麼辦?
也就隻有臉上笑咪咪,心裡……
見他一臉尷尬,高湛也不在意,熱絡的攀著他的手“請,快請!”
踏上台階,看到兩邊的閥閱(刻有家族傳承,祖先功勳的大柱子)時,李承誌才驚醒過來自己不但走的是正門,還是中門大開。
雖無第一次去胡家時那般隆重,但這禮遇規格也已非常高了。一般官職比高肇低的官員來訪,門第若是不夠高,都隻能走側門。
祖居李氏的門第高不高?
高肇表示嗬嗬嗬……
一時間,李承誌竟有些惴惴這已然不止是一個高猛好似有所企圖了,估計還得加上一個高肇?
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