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誌“噝”的一聲,就像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涼氣“你想的太簡單了!”
高文君垂首不語。
是郎君你想的太簡單了才對!
你為何不想想郭夫人明知你我兩情相悅,為何要當著大兄的麵,送魏瑜一支金簪?
不然為何叔父遲遲不願見你?
祖居李氏便是門第低些,以郎君之才,身居高位也是遲早之事,到時門第自然能水漲船高,你如先帝時的李衝。若妾能為郎君之正妻,叔父怕是早答應了……
高文君歎了一口氣,溫聲勸道“等夫人來了京城,郎君一切便知……”
李承誌雙眼一突有母親什麼事?
嗯……不對,還真有?
魏瑜頭上戴的那支步搖……
……
可能是害羞,也可能是怕李承誌反悔,自那夜之後,魏瑜再沒有來過城北。害得李承誌想跟她好好的聊一聊都找不到人……
糾結了兩天,李承誌索性扔到腦後不管了。
而且這樣的事情就根本不是他能說了算的。隻能等母親到了京城之後再看。
一晃就到了初七……
廚會日本是天師道祖師寇謙之首創。顧名思義,就是一乾道眾、信徒聚在一起講法、誦經、會餐。順便向天祈福,以及替信眾解厄、賜藥。包括向底層人士施粥送糧等。
佛教興盛之後,自然而然就拿來用了。因為手段花樣多,說話又好聽,久而久之,每月逢七的廚會日倒成了和尚一家獨大的盛事。
反觀天師道,若無元悅這樣的大人物又廢錢、又廢糧,又場地、又拋頭露麵的力挺,京城的這些道觀彆說收徒,怕是連個領粥的人都召不來。
但今日的元悅卻不是一般的揚眉吐氣。
他站在台上,雙眼一直盯著李承誌。
李承誌時而給一眾樂師教授如何聽鼓令,時而給售冰的冰車、運冰的內吏、維持秩序的衙役等交待如何儘可能的維持交通暢通,以保證各處的冰沙能及時供應……看似忙,卻一點都不亂!
看他兩眼直放光,高湛忍不住的提醒道“可莫再亂生邪念,他可是真敢打你的……”
而且李承誌正受重用,說不定就是元悅挨了李承誌一頓打不說,可能還得被皇帝再收拾一頓。
“我閒的?”
元悅直翻眼皮,雙眼依舊不離李承誌,羨慕的說道“你這官當的倒是輕閒,差事全讓李承誌辦了,功勞全讓你得了?”
廢話,我也得會呀?
心裡腹誹著,高湛又止不住的有些得意“他不幫我幫誰?”
這倒是,誰讓自己和李承誌不是親戚呢?
元悅點點頭,又道“等忙過這段時日,請李承誌出來喝酒?”
“你要做甚?”
高湛斜眼道,“小心三姐在皇後或皇帝那告你一狀,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一聽元恪,元悅頭皮都麻了,指著後槽牙就叫屈“你是嫌我牙被打掉的少了?”
賭咒發誓般的保證了一句,元悅轉了轉眼珠“我是想請你幫我問問李承誌,再有沒有像製冰這般的營生。要是你忙不過來,我也能幫忙……”
高湛都想罵元悅的娘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分明是見錢眼開了……
不過兩人素來交好,又是血親表兄弟,高湛倒沒有一口回絕。
“我問問吧,但不一定有!”
元悅暗喜怎可能沒有?
至少自己就知道,李承誌不但會製冰,那鍛出來的刀甲堪稱天下第一。
便是覺得這個犯忌諱,但也可以釀酒啊?
就連皇兄皇後都讚口不絕,四叔有幸嘗過一次,回來後就念念不忘,說是什麼時候找找李承誌,花多少錢都要買幾壇。
冰至多才能賣兩個三個月,酒可以賣一整年……這才是長久的生意!
也不怕因和李承誌交過惡,他可能不答應。李承誌不是缺宅子麼,白借他一套不就行了?
若是賺的多,白送他一套也不是不行……
正憧憬著,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元悅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小聲提醒道“莫要給你三姐說!”
怕被元悅給瓣歪了,高肇最不喜高湛和元悅廝混。連帶高英也極不待見他,一聽他與高湛胡混,便會想著法兒在皇帝麵前給他上眼藥水。
所以見了高文君,元悅才有些虛,怕她給皇後告狀……
“放心,省得!”
高湛看了看不遠處的高文君,隨口回道。
又是那一大一小!
兩人都穿的是襦裙,高文君依舊是一身素白,魏瑜卻是一身粉。再配上粉嫩的肌粉,圓嘟嘟的臉,就似一株含苞待放的荷花。
來時都已商量好,今日肯定是要見李承誌的。但人都到了台下,魏瑜卻打起了退堂鼓。一小臉兒皺成了苦瓜“姐……姐姐,我怕……”
高文君有些失笑“有何怕的,他還能吃了你不成?至多笑話你幾句罷了!”
我是怕他笑話麼?
我是怕他轉身就賴賬,隻當那日在角樓上說的話不算數……
魏瑜頭搖的跟拔浪鼓似的,偷眼瞅著忙的腳不沾地的李承誌,半步都不願往前挪。
“還是不見他了……嗯,等郭夫人來了再說……”
夫人可是答應過我的,一切有她做主。還說李承誌再能耐,也絕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高文君很是無奈。
你屬意的是郎君,又不是郭夫人,夫人還能幫你做一輩子的主?
看魏瑜似是鐵了心,她歎了一口氣,指指旁邊的侍衛和姆媽“顧好娘子!”
幾個仆從恭聲應是。看高文君上了高台,魏瑜左右一瞅,往高湛那邊湊了過去。
看到一個粉嘟嘟的小娘子走了過來,很是光彩照人。元悅下意識的就多看了兩眼,一臉的驚奇“這是否去年元旦在宮中飲宴,罵過我的那位魏家娘子,怎這般豔麗了?”
高湛點點頭,又暗歎一聲。
還能為何?
自然是“悅為知己者容”……
感覺三姐和魏瑜已經沒救了。
更詭異的是父親的態度,好似早就知道?
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