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春!
皇後牙齒咬的咯吱直響,雙眼直朝上翻。
李承誌還以為她疼到了極致,猛見高英往上一拱,身體彎的就如一張拉滿的弓。更像是觸了電,抖的竟比篩糠還快。
這分明就是抽風了……癲癇?
剛轉了個念頭,猛聽“噗通”一聲。
皇帝竟被皇後拱下了榻。
一群禦醫被駭然變色,王顯一聲驚叫“快……按住殿下……”
李承誌被嚇了一跳,皇後好好的怎抽起了風?
確實應該將她按住,不然以這般強烈的痙攣,時間稍久,輕則肌斷裂,重則骨折。
但這特麼可是皇後,也是我想碰就能碰的?
正猶豫著,猛聽元恪吼道“按啊……”
皇帝發話了,那就按!
手剛伸出去,旁邊閃過一道身影,一看卻是高肇。見他就如撲上去的一般,雙手重重的按向高英的腰間。
李承誌看的直皺眉頭。
哪有這般按的,腰按斷了如何是好?
該是趁她往下收力的空隙再出手才對……
而後,李承誌眼睛都直了高肇如何來的,竟就是如何去的?
雙手按下去之時,正逢皇後再次將腰往上猛拱之時,高肇怎麼也有個百多十斤,卻被頂的退了回去。
皇後這腰上的勁得有多大?
不知是不是嚇的,皇帝臉都白了,嘶聲罵道“再來人……”
高肇也急的大吼“快……快……殿下練過武……”
意思是力氣小了根本不頂用。
怪不得?
李承誌心裡感慨著,瞅準空子,出手如電,五指準準扣在高英的胯骨上。
好軟……嗯,勁也好大……
高英依舊在掙紮,就如一條上了岸的魚。但任憑她如何撲騰,卻再翻不出半點浪花。
王顯與徐謇也撲了上來,見高英還在不停的拱,急聲叫道“快快快……找枚鐵器來,撬牙……”
這是怕咬傷了舌頭?
不,應該是怕口液倒嗆,堵住了呼吸道,引起窒息。
何需那麼麻煩?
李承誌騰出了另一隻手,在高英的頜下摸了摸,而後一捏。
隻聽一聲悶哼,高英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
剛圍過來的高肇、徐謇等皆愣愣的看著他,仿佛驚呆了一樣。
這力氣得有多大?
眾人還在愣神,又聽王顯一聲急呼“陛下?”
李承誌一低頭,發現皇帝竟然還坐在地上。仔細一看,一隻手腕依舊被皇後緊緊的攥在手中,元恪痛的臉都快變了形。
原來皇帝方才臉白不是嚇的,而是疼的?
弱雞!
王顯與崔彧費了好大的勁,才掰開了高英的手。
也是巧,皇帝剛站直,皇後竟然就發作完了?
渾身上下早已被汗濕透,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幸虧今天穿的多,不然早已春光大泄。
此時高英的臉色已經不是白,而是青了,血管根根隆起,額上、脖子裡仿佛爬滿了蚯蚓。牙關依舊緊咬,身體還在發顫。眼中儘是痛極之色。
二人感情應很是深厚,便是差點被攥的痛昏過出,元恪依舊無半絲防備與嫌棄,又抓住了高英的手,急道“瑛兒,如何?”
高英磕著上下牙,艱難的張開泛青的嘴唇“痛……”
隻回了這一聲,皇後仿佛連第二個字都吐不出來。雙眼似是泉湧,眼淚不停的往外流。
元恪心如刀割,低聲怒吼“王顯、徐謇,隻是一點小傷,為何就能讓皇後發了癔症?”
剛站直還沒一分鐘,一群禦醫又如下餃子一般的跪了下去。
無意中,王顯與徐謇的目光撞在一起,二人竟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驚懼之色。
高肇是何等人物,怎會被他漏過?
他猛的往前一步,厲聲逼問道“到底如何治?”
要是會治,他們就不用往下跪了。
徐謇滿臉慚愧“據史記載,秦時範增、後漢劉表,皆如此症體生惡瘡,時而瘈疭(抽風)……恕下官無能為力!”
王顯似是在回憶“下官在相州都督軍事時,麾下一旅主因緝盜負了刀傷。初時無狀,隻以常法療治。但十數日後,傷分明已好了大半,卻突發此症,就如殿下此時一般……”
說著說著,王顯竟沒聲了。高肇臉色一白,一把揪住了王顯的衣領“後……後來如何?”
王顯頭猛的往下一低,連聲都顫了“下官查遍醫書,用儘方劑,皆是無用……便如範增與劉表,旅主……旅主慘嚎數日,活活痛死……”
活活痛死?
連王顯、徐謇都束手無策,豈不是說,皇後已是無救?
高肇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差點一頭栽過去。
猛覺身體一輕,似是被人提起來了一般,高肇猛一抬頭,發現卻是李承誌扶住了他。
對,還有李承誌?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高肇雙眼猛的一亮“李意,救她……”
皇帝猛的反應了過來。
對啊,還有李承誌?
高猛與奚康生都提過,李承誌擅治刀兵之傷……
元恪咬咬牙,臉上帶上了罕見的鄭重,有如保證一般“李承誌,你莫要心生忌諱,就如救治胡保宗一般儘管放手施為。
放心,已至如此地步,皇後便有萬一,朕也絕不降罪於你……若天保佑,能讓皇後無恙,你但有所求,朕無不應允……”
“不就是內城的宅子麼,老夫送你一院便是。”
高肇又攀住了他的胳膊,急聲道“你也莫要回絕,說‘不懂醫術’、‘湊巧救了胡保宗’之類的話……你在涇州時,救活了多少重傷垂死的兵卒?其中更有被你切肢鋸腿之輩,不依舊有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