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春!
“諾!”
五十餘家臣一聲齊吼,聲勢驚天。回音在山林、城牆之間來回衝撞,有如海潮襲岸,發出“嘩嘩”的震響。
玄印寺的東北角樓中。騰的一下就站起了一個和尚,雙手一探,抓起弓箭便欲引弓。
“莫慌!”身側的同伴打著哈欠,懶洋洋的說道,“應是隔壁製冰的力夫在抬重物,齊聲使力,勿要大驚小怪……”
和尚新來不久,好不驚奇“難道日日都會如此?”
“何止是日日?若是兩旬前,你得再加上夜夜才對。時不時的還會有陣樂、金鑼,及操練的喊殺之聲,習慣就好……”
演陣,操練?
這可是皇城之下,我等可是反賊。但聞金鼓,哪個不當成是來剿賊的官兵,又該如何習慣?
遇到這樣的鄰居,算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法師怕是牙都咬碎了吧……
新和尚滿腹驚疑,收起弓箭,又龜縮進了角樓裡……
……
這一聲吼,驚的剛出園門的十數匹寶馬一陣燥動。其中有幾匹竟似有驚亂的架勢。
高湛一陣錯愕“汗血寶馬……竟也會驚?”
李承誌沒繃住,“嗤”的一聲就笑了出來“笑話,彆說血汗,就算流的是金汗,也隻是匹馬,不調不教不馴,怎可能不驚?”
一聽便知是李承誌,高湛心中一喜,猛一回頭“你怎來了,改主意了?”
改毛線主意。
馬不能要,高湛更不能要。不然要來做什麼,當擺設,算人頭麼?
李承誌一摟高湛的脖子,笑咪咪的道“陣戰是莫要想了,倒是有樁小事,要你幫忙……”
胸中雖然豪情萬丈,但他還沒有膨脹到自以為天下無敵的地步。
北魏的禁軍可不是南宋、明末、清末的那些樣子貨。自道武帝立國起,但凡皇帝禦駕親征,羽林、虎賁必為中軍。這大魏的大半個天下,都可以說是曆代禁軍打下來了。
隻因元恪體弱多病,這十年來禁軍出征的才算少了。十年來數次更新換代,其中大多雖都是如高湛這種未上過戰場的二世祖、世家子、良家子。但還有不少百戰餘生的悍卒。
李承誌怕的就是這一部分。所以動了些心思,想在其它方麵下下功夫,不然還不一定能勝得了……
“過份了啊?要幫忙時就想到我了?”
高湛滿臉不情願,“反正你肯定要至兵部挑選兵卒的,為何就不能多我一個高湛?我雖未打過仗,但好歹也帶過許多年的兵……”
李承誌眉頭一皺“我何是說過要到兵部挑選兵卒?”
劉騰傳皇帝口諭時,倒是提說過,稱戰馬、車駕、兵甲、糧草,乃至戰兵輔卒等,皆可從兵部調用。李承誌也確實準備去找高肇一趟,挑一些合用兵器、車馬等,但從未說過要挑人。
高湛都有些懵,直愣愣的盯著李承誌。許久才回神,往園內瞅了一眼,指著李亮等人說道“莫不是,你就準備靠這三四十家臣迎戰?”
李承誌心裡一跳“為何不行?”
“行個鳥毛?”
高湛急的都快跳起來了,“知不知元乂在禁中挑了多少兵?整整一營!每人跳起來呸你一口,都能將你這幾十個兵淹死……”
整整一營,一千人?
李承誌雙眼一鼓“誰定的,我怎不知?”
“自然是陛下啊……宮門方開,就有詔令傳到了兵部與衛府兩方各整兵一營,於初四正午在城北校場比陣……
陛下還令父親配合予你,要兵給兵,要甲給甲。一應所需,務必滿足。不然二姐夫怎可能派人來給你送馬,我又怎可能跑這般急,來助你一臂之力?”
不是都說好了麼,自己率李氏家臣,元乂隻率同等數量的禁軍,皇帝怎就突然變了卦?
怪不得皇帝會允自己從兵部調人,劉騰這個死太監也不說清楚?
我乾你大爺!
李承誌氣的想罵娘,卻不知該罵誰才好?
這進了一趟宮,耽擱了多少正事?
他原以為,若論武藝、經驗,李氏仆臣定是要比禁軍老卒差許多。但勝在上下一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軍紀也罷、配合也罷、鬥誌也罷、悍勇也罷,都要比之強上不少。勝算該在五五之數。若再用些手段,未嘗沒有七八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