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要開口,李承誌卻先道“貴人有令,下官本應遵從。但就是不知,等這羹端上來時,其中會不會藏有魚刺之類的物事……”
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眾嬪及貴婦滿臉驚容,不可思議的盯著李承誌。
這分明在問胡充華你不會陷害不了皇後,轉而來陷害我吧?
胡充華臉都綠了“放……放肆……”
皇帝臉一沉“你不做就不做,哪那麼多怪話?”
“是臣莽撞了!”
李承誌見好就收,“臣這就去!”
他確實怕中了胡充華的毒計這女人大聰明沒有,小心計卻極多,且手段陰狠,一個不慎就有可能中招。
索性直接點破,到時真有什麼問題,皇帝也賴不到他的頭上。
元恪感覺心好累。
不是對李承誌,而是對胡充華。
陷害不至於,畢竟如今的清泉宮如鐵桶一般,皆是劉騰精挑細選,不可能發生李承誌所說的“湯中有刺”之類的事情。
但這女人十之八九是想羞辱李承誌,畢竟身為朝臣,哪有動不動就要他下廚的道理?
皇帝剛要說一聲“罷了”,李承誌卻自己停下了腳步。
此時他已至殿中,行到羅詰身後,好似被什麼事物吸引,看的目不轉睛。
好似是一本書,卻通體散發著耀眼的金光。仔細一看,封麵、書軸等好像都是純金所製。
“敢問法師,此乃何物?”
和尚年歲不大,聽李承誌問話,合什稽首道“此乃金經,欲獻於貴人!”
“真金所書?”
“檀越說笑了,真金何其重?隻是封皮貼了金箔,書骨用了金軸,其餘皆為上等桑紙。”
李承誌隻是稍稍狐疑了一下。
他就是看這顏色不對,隱隱透著青色,好似摻了青銅一樣。
但金中摻銅,該是粉色才對?
隻當和尚是打腫臉充胖子,拿銅當真金糊弄胡充華,李承誌也未在意。正欲舉步邁過,無意間窺到和尚好似在發抖,心中一突。
隻是好奇問了一句,你害怕做什麼?
對了,自始至終,這和尚就沒抬過頭,更莫說與自己對視……
李承誌伸出了手“可否一觀?”
“自無不可!”
和尚應著,捧起了那本經書,抬手遞向李承誌。
堪堪離李承誌還有半尺,和尚猛的抬起了頭。
李承誌心頭一跳應是暗中發狠,和尚緊緊的咬著牙,五官幾乎擰成了一團。兩隻眼角急劇顫抖,就像裝了彈簧。
一抹金光亮起,和尚翻開了金黃的封頁。李承誌卻像過了電,一股涼意自尾椎升起,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和尚抽掉了書軸,一把閃耀著金光的青銅匕首自書下刺出,直刺他小腹,就如一隻吐著信子的毒蛇。
經中藏劍?
倒了八輩子血黴,怎就被自己撞破了?
李承誌武藝不差,身手也很敏捷,若想躲,委必躲不開。但他卻視若無睹,不但沒有往後避,反而挺身迎了上去。
腰刀太長,已然來不及。李承誌右手如電般探入左袖中,眨眼便摸出了短刀,直刺而下。同時口中一聲暴喝“護駕!”
眾人呆若木雞。
好好回話的和尚,怎就突的變成了刺客?
直到“嗤”的一聲輕響,一股血花彪出之時,才有貴婦一聲尖呼。
刃長足六寸的匕首,被李承誌直刺而下。和尚來不及躲,隻能偏過頭。但刀如閃電,就如屠夫殺豬一般,被李承誌捅入和尚的脖頸,直沒致柄。
和尚的刀尖也刺到了李承誌的小腹,刺破衣裳後,隻發出叮的一聲輕響,再不得進半分。
沒想到吧,爺爺連睡覺之時都是穿著甲的……
李承誌微一用力,隻有拇指寬,厚還不足一分的匕首便被拔出。又猛退一步,竟比血箭射出的速度還要快,身上未染半點。
回頭看去,元熙已抽刀在手,護於皇帝身前。
就在此時,皇帝一聲驚呼“元熙,救她……”
回頭一看,前席那一排又撲出一個和尚,手中拿著一根筷子粗細的尖刺,直刺胡充華的小腹。
胡氏嚇的麵白如土,竟連驚呼都忘了。
李承誌很想罵兩句娘。
既罵皇帝,也罵元熙。
這個時候,不該是先顧皇帝?
還有胡充華,滿腦子的陰謀詭計,你現在倒是用啊?
心裡罵著,李承誌腳下一跺,就如一頭豹子,閃電般的撲向元恪。右臂同時一揚,手中短刀快如閃電,飛向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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