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怕是連皇帝自己都沒想到,選去選去,竟全是王八蛋?
看他失魂落魄,呆若木雞,皇帝冷哼一聲,又喝道“元雍!”
“臣臣臣臣臣……在!”
“兩年前,你費儘周折,輾轉千裡,自南朝招來一介方士。此方士稱可測十年時運,絕無遺算。並擅厭勝之術,可殺人於無形……朕就問你,你為何隻藏在府中,卻遲遲不用?”
“陛……陛下……”
元雍已被嚇成了一灘泥,眼淚鼻涕不要錢一樣的往外淌“臣……臣隻是好奇,絕不敢謀害陛下……”
“你膽小如鼠,故而隻是不敢,而非不願!”
皇帝冷笑一聲,又往他身後一指,“元懌,再敢裝死,朕將你削成人彘……”
李承誌眼珠子都突了出來元懌就像詐屍還魂,竟翻坐了起來“陛……陛下,臣自知有罪,隻求速死!”
“蠢材!”
皇帝低聲罵了一句,也不知罵的是李承誌還是元懌。抬起頭,冷聲道,“說清楚了,你再死也不遲……這一年來,你時常照拂元寶月、元寶暉等人,並威脅宗正卿並屬官,不得苛待?”
“是……”
“你又可知,元勰便因而受誅?”
元懌豈能不知就是因六叔暗中接濟、保護二叔(元禧)的幾個兒子,並偷偷將他們放跑到了南朝……
一時間,已是淚流滿麵“陛……陛下明鑒臣隻是心生憐憫,並無縱容元寶月等人叛逃之心……”
“你是沒這個能力罷了!”
元恪悵然道,“你難道不知,就如你與元勰爾等越是賢明,越顯的朕暴戾。汝等心生憐憫之時可曾想過,這般做,會置朕於何地?”
元懌被問的啞口無言,隻是不停的磕著頭,“咚咚”重響有如敲鐘。
“莫磕了!”
皇帝厭惡的揮了揮手,“朕再問你,胡氏何時贈你的鴛鴦錦帕?”
元懌抹了一把淚“元旦次日,臣予清泉宮拜歲之時?”
“你又何時與她苟且?”
“八月丁未(八月初六),鄧至國遣使朝獻,陛下命臣於太極殿陪宴。當夜大醉,臣便宿在了華林園。半睡半醒之際,臣才驚覺竟宿於清泉宮中,且與……與胡氏歡好……”
“你倒是記了個清楚?”
皇帝冷笑道,“你是怎的到了清泉宮,又怎知那女子是胡氏?”
“臣應是……應是醉後被人擄去的……當夜殿中雖暗,卻有月輝映窗,殿中布置,與胡氏所居之寢殿一般無二……且……且那婦人之麵容、身形極似胡氏……
事畢……事畢之後,那女子又喚侍衛進殿,故而臣也聽過其聲音,雖稍顯尖銳,但足有六七分相像,臣便以為,應是……應是胡氏春潮未儘之故……
侍衛進得殿中,將臣打暈抬走之際,臣借著月色,往門外窺了一眼,見端門鐘樓位於臣正南偏西之處,故敢斷定是清泉宮無疑……”
元懌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臣見胡氏如此坦然,且不避侍衛,便以為……以為是……是胡氏並無身孕,陛下無奈,才如此為之,故而未向陛下秉呈……”
意思是不知道為何,皇帝編了個彌天大謊,胡充華其實沒有懷孕。但皇帝明白紙終究包不住火,所以想借元懌的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一愣,突的就笑了起來,越笑聲音越大。但笑著笑著,眼角就劃下了淚水“朕……怎會有你這樣的兄弟?簡直蠢的不可救藥……
元懌啊元懌,在你心中,朕就如此不堪,竟能將嬪妃送予外臣借種?你如此愚昧,活該被人算計……”
被人算計……不是胡允華?
元懌激動的渾身急顫,抖的如同篩糠。張了半天嘴,但嗓子裡像是塞了一塊布,光是無意識的“呃呃呃”,卻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字節。
自皇帝以下,所有人都像當頭挨了一道雷,被劈了個外焦裡嫩。就連原本等著授首的元嘉、高肇、元雍等人,都已顧不得驚懼害怕,瞠目結舌的看著皇帝。
豈不是說,胡充華腹中之胎兒,並非野種?
就算真的苟且過,也才是兩月之前。而那時,胡充華腹中的胎兒都足有三月了……
好不容易停住了笑,皇帝喘著粗氣問道“元暉,胡氏如何說的?”
就像鬼一樣,元暉突的從黑暗中冒了出來“秉陛下,胡充華隻稱一時鬼迷心竅,送予過清河王一隻錦帕,但絕未與之苟且!”
“蠢材,聽到沒有?”
元恪斥了元懌一句,又扭頭看著李承誌,“你也是蠢材,便是比元懌強些,但也強的有限……”
和我有毛的關係?
李承誌很想辯一句,但一看到臉比紙還要白的高英,心裡就直發虛。
你個死女人,皇帝說的是胡充華,又不是你,你抖個錘子?
正罵著,皇帝又冷不丁的說道“替朕猜一猜,那夜與元懌歡好的婦人是誰?”
我怎麼知道?
自進殿之後,就如天翻地覆一般,不是一般的亂。李承誌腦子裡早攪成了一團漿糊,睜著一對無辜的大眼,直勾勾的看著皇帝。
“罵你是蠢材還真沒罵錯!”
皇帝悠悠一歎,“元懌說的如此清楚,你竟都猜不到?好好想,你見過的……
相貌、身形與胡充華足有六七分相似?
聲音也很像,但稍有些尖?
自己還見過?
李承誌的腦中仿佛閃過了一道靈光,突然想到皇帝遇刺當日,元乂的老婆被自己一巴掌扇倒在地,如鬼嚎般的那聲慘叫胡充華的同母胞妹,胡仙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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