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信用力一點頭,緊緊的跟了上去……
……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斥候又來呈報。
“大人,漢軍駐至二十裡之外,甲士皆已下馬,予戰馬喂料、飲水。但軍容尚可,並未亂了陣形……”
二十裡?
堪堪在大成縣與金壕關的正中,攻也隻有二十裡,退也隻有二十裡?
那漢軍打還是不打?
竇領擰著眉頭“斥候有無往後打探,可見漢軍再有無援軍?”
“漢軍遊騎散的極廣,軍前、左右五裡均有探馬出沒。且傳訊極快,但聽哨響,漢軍斥候便如驚鳥出林。我等稍有不慎,就會被圍而殲之,因此尉遲將軍便嚴令我等不得深入……”
連深入都不敢,如何探明敵軍軍情,這一仗又如何打?
尉遲糊塗了?
“隻四五千漢軍,就將尉遲的膽給嚇破了?”
竇領的臉上浮出了幾絲怒色,“傳我軍令,命尉遲左右各遣一旅,儘管探之。若一旅不夠,就再派一旅!若漢軍膽敢分兵追擊,就予我鳴號,全軍出擊……”
感覺竇領眼中的寒光有如實質,傳令軍一個激靈,慌忙應道“謹遵大人令!”
待令兵遠去,竇領一聲冷喝“丘敦!”
一個矮壯的漢子高聲應道“大人!”
“率附離(又稱狼衛,是部落大人及汗王的帥帳親兵),予軍前叫陣。且記,以實就虛,以虛就實,莫要硬拚!”
“遵命!”
隨著幾聲號角,竇領的身後越出一營甲騎。旗兵摯著一杆近丈長的信幡,幡上畫著一隻呲著利齒的狼頭,栩栩如生。
看著狼衛漸行漸遠,竇領的眼神越來越厲“是進是退,皆在此一舉……”
…………
柔然的斥候迅捷如電、來去如風,漢軍的斥候也沒閒著,甚一台二妙一度探到了金壕關下兩三裡,堪稱囂張至極。
尉遲的前軍接到竇領的軍令後剛有動作,便有探馬快馬來報於楊鈞
“司馬,蠕騎斥候一改龜縮之態,左右各約有一旅,直往東來,似是要往我中軍探之!”
左右各約一旅,豈不就是一千,還能稱斥候麼?
楊鈞皺了皺眉頭“傳令前鋒慕容將軍,左右各出一旅阻攔,不得讓胡騎探馬近我大營。依舊以五裡為限……”
而他話音都未落,遠處又傳來騎報聲。
“司馬,蠕騎突然增兵,此次並未各遣左右,似是要繼續正麵攻來……是否傳令慕容將軍,令其分兵迎敵?”
慕容亮就隻兩千兵,再分就徹底將我楊某人帥旗亮於陣前了,還分個鳥毛?
蠕賊這分明就是想誘我分兵,好一探虛實,更或是直搗黃龍。
李承誌果然沒猜錯,蠕賊除了試探,還是試探。
就是想不通,他從未與柔然交過手,怎就料的如此之準?
楊鈞暗歎了一口氣,高聲喝道“傳令慕容亮,謹守前陣,莫使蠕騎探馬近陣兩裡之內便可。另予中軍傳訊,就稱左右各有一旅敵軍斥候往東深入,大帥自會處置……”
“得令!”
令軍急應一聲,含著哨子飛快的吹了幾聲。哨聲有長有短,就如燕語鶯啼,分外動聽。
行軍途中,楊鈞如臨時抱佛腳般的學了幾天,故而對這哨令依舊還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
心裡也不由的佩服著李承誌看著年歲不大,靈巧心思怎就這般多?
此時前後軍相距還不到五裡,故而哨令傳的急快。也就一字(五分鐘),訊令就已傳至李承誌手中。
而柔然增兵後的那兩旅斥候,才剛剛奔出了二三裡。
“先出兩旅各分左右,又出兩旅正麵攻擊……蠕帥這是不信我還有援軍,故而正麵佯攻,左右兩翼則想探我後路?”
楊鈞顯然識破了柔然將帥之計謀,因此不敢妄動,隻能將兩翼交由自己。
攔是肯定要攔的,但拳打腳踢誰去?
李承誌撓著下巴,抬頭瞅了瞅。
他先看了看元讞、元琰,感覺不太放心。
畢竟這兩個、甚至麾下那一旅就沒實戰過。
但也不可能一直當保姆,將他們護在羽翼之下,不然一輩子都長不大……
李承誌稍一沉吟,又盯著元鷙“元將軍去吧,率一旅虎騎,予右路迎擊。切記,此行並非殺敵,迫使蠕騎回轉往西即可,莫要窮追不舍!”
“得令!”
元鷙答應過之後才反應過來,“大帥,左路呢?”
“左路交給李大,就率元讞的甲旅迎敵!”
李承誌又一指元讞與元琰,“莫要自大,好好看,好好學!”
這兩個早已被李承誌治的服服帖帖。更知李亮看似不顯山不露水,有如奴仆一般,卻是原白甲營副帥。因此元讞、元琰早已收起傲氣,哪會自大?
“我等自當唯李參軍馬首是瞻!”
“嗯!”
李承誌嘴上應著,又交待著李亮,“切記莫要用力過猛,但也不能暴露我軍虛實!”
一聽這句,元鷙就明白了李承誌無必勝之把握,因此不想太早決戰。但也不想把杜侖部給嚇跑。因此才這般交待予自己和李亮二人。
就是中間這個度,卻極不好把握。李亮……不,該是元讞及他麾下這一旅行不行?
這一旅便是李承誌為虎賁將之時的甲旅,如今則為李承誌帥賬近衛,受中參兵軍事李亮節製。
聽著好似很是威風,但莫忘了,包括旅帥元讞以下,皆是一幫紈絝。莫說上戰場,八成以上,才是首次走出洛陽。
不會被胡騎一衝就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