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部約五千,皆披全甲,各列方陣,予校場中行進。
隻見兵進如牆,煞有聲勢,且隊列極為齊整。
且看其操練之時的陣勢頗為嫻熟,便是與朝廷中軍相比也不逞多讓,是以絕非新軍。
元淵驚奇的也不是這個。隻因李承誌練兵有方,舉世聞名,便是練的再齊整,也不奇怪。
他驚奇的是,西海如何還餘如此多的戰兵?
便是西海諸將隔絕內外,時虛時實,但交戰至今已近四月,是以其大致軍力已被元遙、邢巒,崔延伯等探了個七七八八。
其中隴西最強,近有五萬之眾,其次為狼山以西的李豐,近有兩萬五六。再次為已攻克薄骨律,與邢巒隔河對恃的皇甫讓,應該不足兩萬,但至少在一萬以上。
且元鷙已然探明,駐守於敦煌的李鬆,麾下兵力也是兩萬左右。如此一來,西海已有十萬大軍征戰於外。
而以多方打探,並元鷙、元遙、奚康生、邢巒、崔延伯等估算,舉西海上下,撐到天也就十萬戰兵。
那這三萬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也莫看才隻是三萬,與偌大的朝廷動輒便能征召數十萬大軍相比,似是不值一提。
但莫忘了,皇甫讓隻以三萬戰兵,力克吐穀渾與崔延伯三十萬精銳。如今隻以萬餘兵力,便使麾下足五萬之眾的邢巒畏之如虎。
更遑論高闕與雞鹿關下,李豐將將兩萬兵,卻迫的擁兵近二十萬的元遙投鼠忌器,不敢擅動。
不論何處,竟都是以一敵十。更何況這還是李承誌的老巢,要甲有甲,要火器有火器,若迫不得已,就是老弱婦孺也能守城。是以真有三十萬大軍來攻,也不一定有勝算。
一時間,元淵念頭紛雜,心亂如麻。
心中一動,他猛的放下千裡鏡,疑聲問道“莫不是你撤回了隴西大軍?”
“怎可能?”
李承誌斜眼笑道,“朝廷的細作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我都懷疑是否快要將祁連山塞滿了?而從隴西撤軍,必經祁連山下,是以怎可能瞞的過朝廷?”
元淵猛的一愣,臉色陰晴不定。
吐穀渾近十萬精銳近沒於南門關外,伏連籌豈能視若無睹裝聾做啞?
是以便是朝廷不派細作,祁連山下也定有無數胡騎奔走,以窺西海。
而正如李承誌所言,從前到後,隻見西海往東增兵,卻不曾見撤回一個……
“那如此強軍,從何而來?”
李承誌哈哈一笑“自然是練出來的!”
這絕非虛言。
他再是膽大,再是狂妄,也絕不敢予鎮夷不留一兵一卒。不然但凡朝廷或吐穀渾心血來潮,真要來個漁死網破,就有老巢被一鍋端的風險。
所以派張敬之與達奚馳援皇甫讓之時,他就著手準備,再次開始操練新軍。
至於兵源,當然是不缺的。
於關中平定於忠,元麗,大敗南梁昌義之、悲遂之後,李承誌足足從秦梁二州偷來了四萬丁壯,其中足七成皆為潰兵。
授李承誌之意,李始良與李亮又從其中挑出六成整編為新軍,而後大肆操練,日夜不綴。至此,西海兵力已近三萬之數。
之後高肇起兵,六鎮大亂,東三鎮與西三鎮打的不可開交。而當時李承誌趁蚌鶴相爭,借機接收潰兵、亂民。而前前後後,足有兩萬擅戰之鎮軍歸附西海。
也就是交由達奚,予合黎山北的紅山改造整編的那一部。
至此,西海兵力已逾五萬。
不過隻有六成,也就是三萬為常備戰兵,其餘兩萬皆為民兵。隻集中扣訓了三月,便遣入各場,製備軍需。
之後便是羅鑒與元鷙擅做主張,欲合攻西海,卻不想最後為李承誌做了嫁衣。
不說那十萬民夫,隻是這二人麾下兵力就超過十萬。一戰敗北,足八成被俘。
李承誌又在其中挑選六成,整備了五萬新軍,林林總叫,如今征戰在外的十萬大軍便由此而來。
而除此外,都不用計算民戶,如今隻是從前到後俘獲,但被編入軍籍的降卒,西海都還足足餘五萬之眾。
不過全被遣為民戶,又配胡女為妻。或是在各場中幫工,或是在各縣墾田,也有不少在山北放牧。
而如今已值生死關頭,李承誌又非冥頑不靈之輩,豈會不知變通?
這些降卒本就從過軍,更經過陣戰,整備起來自然是事半功倍。而西海向來對兵卒極厚,一但入伍,便有錢糧可拿,家中老小更是被重點看顧,無論婦人老小,有一個入場就能養活全家,是以士氣極高。
如此,隻操訓了兩月餘,竟頗有起色。
是以李承誌才突發奇想,讓劉芳等人看一看,也好絕了朝廷以為西海空虛,欲趁虛而入之心。
卻不想歪打正著?
元淵的眼珠都紅了,想要強辯幾句,卻不知從何說起。
而如劉芳與楊舒,則是萬念俱灰。
此次朝廷所謀,無非就是斷定西海大軍儘出,老巢空虛。若是做出一副魚死網破的姿態,未嘗不能使李承誌瞻前顧後,投鼠忌器。
以此要挾,再許以重利,十有八九能逼迫李承誌休兵,並退至河西。
再進一步,若是膽子再大些,將駐守兩淮、鎮懾南梁的南軍儘皆撤下,十有八九能直搗黃龍,畢功於一役。
但如今再見這鎮夷城外的三萬大軍,朝廷以戰求和的緩兵之計也罷,聲東擊西的策略也罷,就如笑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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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起南軍,也就堪堪十萬。且要奔波千裡,以勞敵逸,又如何是李承誌的敵手?
還驅虎吞狼個鳥毛?
越想越是忐忑,越想越是煩燥。如此光明正大窺探西海軍情的良機,卻使劉芳與元淵提不起半絲興奮之意,更覺手中的千裡鏡重若千鈞。
觀察著幾人的神色,李承誌笑而不語隻是一道開胃菜,竟然就吃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