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還有五分鐘就到了,你聽見沒有?堅持一下。”
“好……我還有很多事沒做過。”
“對,多想想你的理想,等身體好了以後一個個去做。”
“我還怎麼談過戀愛呢,以後我要是找對象,就要找一個像解放軍叔叔你這樣的人。可誰會要我……叔叔,我好恨他們,我要報仇,你替我報仇吧。”
我難過得說不出話來,隻能哽咽著從嘴裡蹦出一個好字來。
“強·奸我的石勝10月28日和彆人約好了要出貨。解放軍叔叔,他不是個好人,他乾得也都不是好事,這個出貨肯定不是好事,你幫我抓住他,替我報仇。”
說完這句話,孫巧巧忽然劇烈地呼吸了幾下,整張臉因為發熱而痛苦地擰成了一團。
我眼看著醫院就要到了,給趙子琛去了個電話,跟他說明了大致的情況,讓他帶幾個信得過的醫生過來。
“小姑娘,你可一定要撐住啊,誰替你報仇,都不如你自己親手報仇啊!”那司機也鼓勵道。
可孫巧巧掙紮了幾下,無比疲憊地合上了眼皮子,她再想說話,就全都是氣音了。
到醫院門口的時候,趙子琛已經早就帶人準備好了,我把孫巧巧放在推床上,此時的她已經不省人事,幾乎不呼吸了。
我和蔡小冰抱著頭等在急診室門口,急診室的紅燈一直亮著,我倆一言不發,抽了一地的煙屁股,我倆都不是煙鬼,但現在不抽不行,不抽我就頭疼。
不是我和蔡小冰沒見過死人,我們在戰場上見到的比這殘忍的事多無數倍。
可這兒不是戰場,這兒沒有槍林彈雨,這兒就是一個普通的城市。
但就是這麼一個普通的城市,表麵上安全祥和,在背地裡卻有那麼多殘忍得見不得人的事。
我不停地想到在夜來香看到的種種事,那裡的有錢人,嫖客,夜來香的老板,甚至是夜來香裡拿固定工資的狗腿子,這些人根本沒有把那些可憐的姑娘當人!
在那個地方,一條人命竟然可以賤價到了那種地步,一個人的尊嚴竟然能被淩辱成那樣。
這還是我從小長大的通市麼?這和戰場上有什麼區彆?!
“隊長,俺們逃出大樓的時候,會不會被誰看見了?”
“看見了就看見了。看見了最好,讓他們直接來找我!孫巧巧身上的賬,我一口氣和他們算清楚。”
“可石勝這邊的線索就會斷了。”蔡小冰惋惜道,“老爺子不會給我們那麼長的時間的,如果石勝的線索斷了,我就得重頭開始調查,很耽誤事。”
我控製了一下情緒,重新清醒了一下後,才說“對,這是個很大的損失。不過不要緊,我們還有另外兩條線索。一個是孫巧巧說的,10月28日石勝要交貨,不知道是什麼貨,但是我覺得肯定不是他那批五金器具要交貨吧。”
“應該就是那批槍。”
“除了這個,我給你的手裡一定還有一些線索。你明天會昆侖,快去快回,10月28日前一定要回來。我一個人搞不定。”我道。
我們聊著天,忽然我眼角的餘光瞥到手術室上頭的紅燈滅了。
我和蔡小冰著急壞了,站起來去等醫生出來,過了一會兒,趙子琛宅著口罩,滿臉沮喪地揍了出來。
看他這表情,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人沒了,沒救回來,兄弟節哀。”
儘管早已料到,我的心裡還是像被重重地打了一下,胸口好像被巨大的石頭堵住了一樣。
“如果她活下來,她該怎麼活?她爸把她賣了,現在她又大小便失禁,很可能終生都需要治療,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現在還沒錢治療。你們都節哀,這可能是現在最好的結局,到另一個世界,她也許會快樂點兒。”趙子琛安慰我道。
“她最後有說什麼嗎?”我問。
趙子琛長歎了一口氣“有的,到最後她一直在念叨兩個字,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