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人沒有祖國！
今天第二更，然後過渡章節寫的好煩……
－－－－－－－－－－－－－－－－－－－－－－－－－－－－－－－－－－－－－－－－－－－－－－－－
勒皮托和卡洛斯想跑也跑不掉，奧地利人下了死命令，斐迪南國王根本不敢違抗。不過好在他手上掌握著從西班牙的家族中抽調來的為數不少的士兵，因此他的命令雖然無法傳遞到兩西西裡的各個角落，但如果隻是在那不勒斯附近強製實行的話是沒有多少問題的。
雖然經曆了那不勒斯共和國後願意為斐迪南工作的意大利士兵並不多，但是他好歹還是湊足了兩萬人，他以自己的西班牙親衛和兩萬名意大利士兵作為爪牙在整座那不勒斯城和附近的城市和島嶼上四處搜羅壯丁，自然離那不勒斯城很近的卡普裡島也無法逃過這次清洗，卡洛斯的抱怨完全是沒有必要的，因為他即便不來那不勒斯，安逸地呆在小島上的燒炭黨們也無法逃過被捉去的命運。
斐迪南很快就湊齊了十萬人左右的遠征軍，其中包括兩萬名意大利正規軍和八萬名他們四處抓來的壯丁。卡洛斯很遺憾地和勒皮托在軍隊中失散開了，不過好在這些被抓來的壯丁大部分都是那不勒斯附近的淳樸農民，僅有的那些黑手黨成員在這支龐大的隊伍中掀不起什麼浪花。
燒炭黨們有一套能夠互相辨彆身份的方法，這些潛藏著的反抗分子們會把自己的燒炭黨徽章彆在自己的右衣領內側，並故意把衣領稍微翻開些以——在不久之前之前他們通行的辨彆方法是把徽章直接彆在左邊肩膀上，但是在奧地利人的秘密警察到來之後他們的辨彆方式很快就被摸清，為此燒炭黨們不得不偃旗息鼓，不斷地更換自己的標識。
卡洛斯花費了一些功夫才在龍蛇混雜的壯丁隊伍中找到了組織，一位名叫加西亞·帕雷亞諾的農民打扮的中年人是這支燒炭黨群體的臨時組織者，他和軍隊中的黑手黨們達成了協議，在必要的時候雙方會相互支援。
“帕雷亞諾大叔。”因為現今意大利各處基本都處在奧地利人的掌控之下，這支開赴前線的軍隊行進地非常迅速，卡洛斯他們僅僅隻花費了二十多天的功夫便已經來到了巴伐利亞境內。
“卡洛斯，有什麼事麼？”露天的篝火旁，帕雷亞諾手下的燒炭黨們聚作一團，巴伐利亞高原的夜間並沒有因為季節而變得溫暖，稍顯寒冷的天氣是這些衣著單薄的壯丁們最大的敵人。
“我們這是要去哪啊？”卡洛斯問道，雖然同為意大利人，那不勒斯軍隊對於壯丁們的待遇相較於東征時期的法國人要好很多，但並不充足的補給依然無法滿足所有人的胃口，自從翻過阿爾卑斯山進入巴伐利亞後，從意大利送來的補給就越來越少，到現在他們甚至不得不向當地的領主籌集糧草，為此卡洛斯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吃飽過了。
“我們翻過阿爾卑斯山後大概走了有四五天，現在應該快要離開巴伐利亞了。”帕雷亞諾顯然和他的打扮完全不同，他雖然打扮成了一名淳樸的農民，但在這之前他曾經是那不勒斯的一名進步的藝術家——否則他也不可能加入燒炭黨了。因為奧地利人突如其來的清洗他被迫從那不勒斯城內逃到鄉下扮作農民，但結果竟然是被抓來做壯丁。
“現在應該是六月份了。”帕雷亞諾感慨道“這個時節的那不勒斯溫暖如春，而巴伐利亞的夜間卻異常嚴寒，這個世界還真是奇妙啊。”
“還有卡洛斯。”帕雷亞諾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對卡洛斯說道“你托我問的那位勒皮托·埃爾賓諾已經有消息了，他現在在第六團——離我們這裡大概隔著兩個宿營地，那邊的負責人告訴我說他似乎得了露營熱。”
帕雷亞諾頓了頓“他現在的狀況還算好，正規軍那邊也願意派軍醫前來給他治療——聽他說起的時候我還不信，後來他告訴我正規軍裡也有我們的組織。”
聽到勒皮托沒有太大的問題，卡洛斯鬆了一口氣，勒皮托和自己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兩人已經積攢了相當久的友誼，卡洛斯顯然不希望勒皮托出事，畢竟他是自己現在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夜漸漸深了，帕雷亞諾朝有些黯淡的篝火裡添了更多的樹枝，有些濕潤的枝條在燃燒的篝火中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但這些聲響畢竟很輕，吵不醒在篝火邊露天睡著的人們。
“卡洛斯，你還不睡嗎？明天還要繼續行軍，現在已經很晚了。”帕雷亞諾小聲提醒道，他看見卡洛斯正在撥弄著什麼金色的小物件“卡洛斯，財不露白，這裡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有什麼東西讓人看見被偷了就不好辦了。”
“沒什麼，我馬上就要休息了。”卡洛斯轉頭朝他笑了笑，他把手上的物件一合，順手扔進了自己上衣的口袋裡，帕雷亞諾這才看清那原來是一塊小懷表。
“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呢……”卡洛斯隨手拾起一根細長的枝條，把它伸進篝火裡輕輕撥弄著。
“這就是命運啊，卡洛斯。”帕雷亞諾輕輕說道，他拍了拍卡洛斯的肩膀“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我們所做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它的軌跡。”
“這個世界真的有命運嗎？”卡洛斯喃喃自語，難道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也是命運的安排嗎？難道自己到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一雙大手在操控的嗎？
帕雷亞諾見卡洛斯正在低頭思考著什麼，便不再言語，他慢慢盤坐在地上，接著讓自己緩緩地躺在能被火光照射到的草坪上。
夜已經很深了，卡洛斯所能聽見的聲音隻剩下了火焰的劈啪聲和周圍人們傳來的時斷時續的鼾聲。他想了很久依舊想不通命運這個東西的涵義，如果真的是有一個不可名狀的存在操縱著自己的命運，那麼它為何將自己拋到這個近代的意大利就不在有其他的行動了呢？還是說它隻是想看著一個穿越者在時代的大潮中掙紮求生，並以此為樂呢？
卡洛斯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暈乎了，思考這些問題顯然耗費了他大量的腦漿，他突然想到明天（或許說今天更合適些）還要繼續長途行軍，自己卻犧牲了難能可貴的睡眠休息時間在這裡思考這些有的沒的。
卡洛斯很順從地給自己找了個好位置，他避開了某人脫下的散發著奇怪氣味的靴子，在一處稍微靠近燃燒著的火堆的地方睡著了。
事實證明在疲憊中思考並不是什麼好選擇，至少第二天的行軍中卡洛斯很快便想明白了自己昨晚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的問題既然自己並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真有一個冥冥中的存在在操縱著一切，那麼乾嘛去管它？這種形而上學的問題就交給哲學家們去解決好了，隻要活好一個屬於自己的人生就行了。
帕雷亞諾覺得今天的卡洛斯似乎變了一些，但具體是哪裡發生了變化他也說不出來，因此他也就不在思考了。部隊的行軍速度已經慢了下來，看起來應該很快就要抵達前線了，那不勒斯軍隊的指揮官顯然也不是一個戰爭瘋子，他沒打算那麼快地加入這場並不屬於自己的戰爭——炮彈無眼，他不過是指揮一支炮灰部隊的炮灰將領，那為什麼要趕著去戰場上送死呢？倒不如慢慢地朝戰場挪過去更為安全些。
不過即便那不勒斯軍隊再怎麼磨蹭，他們還是趕在了決戰到來之前抵達了戰場，卡洛斯在這之前並沒有來過去過德國或是法國，因此他看到戰場附近德法風格混雜的建築並沒有多大感觸。
“帕雷亞諾大叔。”卡洛斯向嚴肅地望著遠處彌漫著硝煙的戰場的帕雷亞諾詢問道，他急切地想要知道這裡是哪裡——他曾經的曆史知識在他的腦海裡翻騰，雖然他沒有辦法像其他那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通的穿越者們那樣回憶起戰場中的每一個栩栩如生的細節，但他好歹絞儘腦汁也能回憶起幾個重要戰場的名字。
“卡洛斯，這處戰場的外國人很多——”他指了指營地在附近亂竄的那些裝備精良的外國傳令兵“我隻懂得意大利語和法語，但現在我們這裡不可能突然出現一個法國人來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我隻能猜得出……”
他把目光從卡洛斯身上移開，轉到了不遠處正在交談的幾名穿著不同顏色和形製的軍服的傳令兵身上“我隻能猜得出這裡應該是……決戰的地方……”
那不勒斯指揮官的拖延行軍並沒有幫到他，他終究還是在1815年6月18日前到達了反法同盟軍的集結點。
七十餘萬反法同盟軍隊駐紮在布魯塞爾城外，這些來自各國的戰士們士氣並不算太高昂，但他們總歸還是打算在戰場上實現自己的價值。
卡洛斯最終還是從旁人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所處的位置，他自然聽說過比利時的首都布魯塞爾，但他卻想不起來拿破侖戰爭時期布魯塞爾城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戰鬥。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因為燒炭黨提前救出了拿破侖，才導致曆史發生了變動嗎？卡洛斯有些惴惴不安，畢竟如果曆史真的發生了變動——像拿破侖如果在戰爭中擊敗了反法同盟，那麼接下來的曆史就不再是自己所知的了，自己最大的資本將蕩然無存。
對此的擔憂直到他聽見了從那不勒斯軍隊的指揮部前來的傳令兵大聲呼號的話語“根據威靈頓將軍的命令，我軍將在滑鐵盧鎮東部約七公裡處集結！”
好吧。卡洛斯緊張的心平靜了下來，原來這裡就是滑鐵盧，而自己即將見證拿破侖的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