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人沒有祖國!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太陽已經完全落下了,夜幕降臨在了滑鐵盧這座本該靜謐溫馨的比利時小鎮上,卡洛斯看著燈火通明的指揮部,這麼對勒皮托說道。
“你是說……?”勒皮托做了一個逃跑的手勢。
“不,勒皮托,你誤會了。”卡洛斯搖了搖頭“現在逃跑的話我們就沒有辦法對那些正在浴血奮戰的同胞們交差,我指的是——”
卡洛斯指了指身後的指揮部,拿破侖的聲音時隱時現,而且聽起來似乎有些不滿。
“我想嘗試說服他一次。”
“雖然不知道是你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勒皮托想起了他們剛來的時候拿破侖那根本不近人情的麵容,那種仿佛他們隻要想開口便有可能被殺的氣氛“但是我同意的你的意見,燒炭黨裡沒有懦夫。”
“為了自由,為了意大利。”卡洛斯低聲喊道。
帕雷亞諾力竭地坐倒在地上,他的右手在微微顫抖,他努力保持著自己得平衡以免自己躺倒下去。
他沒有想到聯軍的反擊來得如此突然,那些舉著步槍衝鋒的士兵根本不像已經持續作戰了一天的戰士,反倒像剛剛來到戰場一般——如果不是夜幕突然降臨,那麼意大利人的防禦很有可能直接被擊穿——事實上也差不了多少,雖然對祖國和自由的熱愛在支撐著他們,但他們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了。
夜晚並不適合戰鬥,微弱的火光並不足以讓士兵們毫無顧忌的射擊,火炮在夜晚也會失去作用,誰也不知道這些沒有眼睛的炮彈會不會砸到自己人身上。
預備隊附近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布呂歇爾將軍的部隊在夜幕降臨之前就徹底打垮了意大利人的起義軍,並如他所願的抓住了這支意大利部隊的指揮官。
“說吧。”他讓人把那名指揮官拽到自己跟前,並讓人點起火把好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些“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為什麼要背叛我們?”
意大利指揮官沒有答話,他的眼睛裡充斥著不甘與憤怒,而且布呂歇爾沒有從中看出一絲悔恨。
他又抬頭環視了一圈,四處都是正在清點俘虜的普魯士士兵和那些被俘的意大利俘虜們,布呂歇爾驚訝地發現幾乎所有的意大利人臉上都寫明了兩個詞不甘,還有憤怒。
“那好吧,我們不談這些了。”布呂歇爾將軍放棄了剛才的問題,但他接著用法語問道“你們為什麼死戰不退?按照常理來說這種傷亡下你們應該早就崩潰了才是。”
回答他的是一口堪堪被他躲過的唾沫,還有被俘指揮官嘹亮的怒吼“意大利人永不為奴!”
就像是響應他似的,附近的意大利俘虜也跟著喊了起來,即便普魯士士兵再怎麼打罵,他們也沒打算住口。口號越傳越遠,到最後整個預備隊區都充滿了這響徹夜空的呐喊。
布呂歇爾躲過唾沫的時候還有些惱火,他沒有料到這些階下囚竟然還有這樣的膽子,但是在他從隊伍裡臨時找出來的意大利語翻譯口中知道了這句話的涵義後,卻出乎意料的沒有再找意大利人的麻煩了。
“把這些俘虜押起來。”他對自己的副官說道“押在一起,彆讓那些他們接過管轄權。”
他趕走了一臉獻媚的向他尋求俘虜管轄權的奧地利指揮官,接著說道“等我回來再處置這些人。”
馬爾特和他的團在夜幕降臨的時候離開了他們負責的陣地,雖然馬爾特不知道蘇爾特元帥在想些什麼,但既然有這種既沒有生命危險又能獲得功勳的任務,那麼又何來不做的道理呢?
“停停停!”馬爾特叫停了正在前進的部隊,他下令所有人分散開來“每個連長記住帶好你們的人,每個人對著敵人那邊空放幾槍就可以把隊伍拉回去了。”
蘇爾特元帥不敢違抗自己皇帝的命令,但是他同樣也不打算浪費這次機會,因此他便下令讓前線的一些部隊趁著夜幕向聯軍的陣地開火——儘管在夜晚這些本來就沒有多少準頭的子彈會打到哪裡還兩說,但這顯然能夠震懾到正在經曆一場叛亂的聯軍。按蘇爾特元帥的想法,如果這麼做能為叛亂的意大利人牽製一些兵力當然是最好的,實在不行也能讓敵人疲於奔命。
威靈頓將軍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法軍陣地那邊不斷傳來的槍聲告訴他那些法國佬已經知道了聯軍的內亂,不然他們根本不會在晚上發起進攻。
“快傳令給前線各部分。”他很快就做出了判斷“讓各部隊指揮官做好防禦準備,告訴他們隻要熬過今晚,這次戰爭結束後國王陛下會給所有人發賞金和勳章。”
“至於我們——”他轉身對自己的德語翻譯說道“既然法國人打算趁這機會攻擊我們,那我們也不能讓這些意大利人有跟法國人一起夾擊我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