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落雁非傾國!
那拉蘭陵走了,不知道為什麼,她臨走前那絕望悲涼的笑聲一直圍繞在弘時耳邊,怎麼也揮不去。
他……是否太過份了?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會弘時扼殺,那個女人與皇額娘一起害死了佳陌眼孩子,不管怎樣待她都是輕的,根本談不上過份。
這樣想著,弘時漸漸覺得好過了些,又坐了一會兒,他對一直站在旁邊的小太監道“去,將我的東西收拾一下,然後命人備一乘轎子,我要回府。”
“二阿哥,您的身體……”小太監剛說了幾個字就見弘時凶狠地瞪著自己,嘴邊的話不自覺咽了下去。
“不想滾去慎刑司就按我說的話去做!”弘時漠然吐出這句話。
“奴才這就去辦。”小太監不敢再多話,答應一聲急急跑了出去,在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後,小太監沒有進來,倒是翡翠捧著碗藥進去了。
“二阿哥吉祥。”在將藥放下後,翡翠與往常一樣行了個禮,待得起身後道“奴婢聽聞二阿哥想回府?”
“怎麼,你的主子不許?”弘時滿臉諷刺地說著,唇角微彎帶起一抹根本不存在的笑意。至於小太監會將這件事告訴那拉氏,他根本不奇怪,在這坤寧宮中,沒有任何事可以瞞住他那位皇額娘。
但同樣的,他要走,也沒有人可以攔住!
“二阿哥誤會了,皇後娘娘並沒有說什麼,轎子已經備妥,二阿哥隨時可以離去。皇後娘娘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希望二阿哥在離去前先將這碗藥喝了。”從始至終,翡翠的情緒都是平靜的,並未因弘時的話而有任何波動起伏。
弘時瞥了擱在手邊的藥一眼,這個湯藥他再熟悉不過,歇養的日子每天都要服用兩碗,柳太醫說這藥最是有利於他身體恢複。
一次,弘時無意中曾問這都是些什麼藥,柳太醫說了幾樣皆是極珍貴的藥材,之後更說這些藥材其實還是次要的,最主要是那味藥引子;至於藥引子是什麼,柳太醫卻諱莫如深,怎麼也不肯說。
弘時曉得翡翠是那拉氏心腹,是以並不願與她多說,拿起藥“咕咚”“咕咚”幾口喝完將空碗一放道“可以了嗎?”
翡翠默然看了一眼道“奴婢扶二阿哥上轎,皇後娘娘還說了,您的藥暫時還不能停,是以每日都會有藥送去府裡,還請二阿哥按時服用,莫要耽誤了。”
弘時扶著床頭站起來,試著走了兩步後道“不必了,把方子交給我府裡的人,他們自然會煎,也省得每日送來送去。”
直至現在,他依然不知如何麵對那拉氏,當慈祥的皇額娘與殘忍的凶手混為一體時,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隻想儘力逃避,不去接觸。
“藥材好找,藥引子卻是難尋,難得宮裡有,也省得二阿哥再去另尋了。”不知為何,弘時覺得翡翠在說這句話時聲音有些發沉,卻未曾細想,隻是頗為不耐煩地道“宮裡有的,取一份去我府裡就是了,哪裡來這麼多的話。”
彼時,已是走到了屋外,當陽光灑落在虛弱的身上的時,弘時貪婪地吸了口氣,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肆無忌憚地站在陽光下了,躺在床上的日子,雖然也可以透過窗子看到陽光如何從雲層中灑落,甚至如何炙烈如何黯淡,卻僅止於此,觸手難及。
在他們出來時,守在轎外的小太監已是知機地掀起了簾子,翡翠扶著弘時坐到轎中,然簾子卻是攥在手中遲遲未肯放下。
“還有什麼事嗎?”許是因為馬上就要離開坤寧宮的緣故,弘時心情略有些好轉,沒有大聲喝斥於她。
翡翠咬著嘴唇,在猶豫了許久後終是下定了決心,說道“二阿哥與皇後娘娘之間的事,奴婢本不該多嘴,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