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落雁非傾國!
他看到一個人渾身濕漉漉地躺在船板上,魏靜萱與紀由跪在一旁痛哭,明玉……難道真的是明玉?
不會的,明玉不會自儘的,她不會死的,一定是彆人!
這般想著,他邁開沉重猶如鎖了鐵鏈的雙腿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不過短短一段路罷了,他卻走了許久,每一步都要停頓許久……
走得近了,他終於看清了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龐,下一刻,弘曆眼前一陣發黑,險些跌倒在地,四喜趕緊上前扶住,憂聲道“皇上當心龍體!”
弘曆沒有理會他,緩緩蹲下身,盯著那張再熟悉的不過容顏,哆嗦地道“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死的?是誰發現的!”
魏靜萱睜著哭得通紅的雙眼,勉強止了哭聲道“奴婢也不知道,主子昨夜情緒很是不寧,哭嚷不止,很晚才睡下,奴婢剛才醒來,擔心主子有事,所以過來看看,哪知進到裡麵,並沒有看到主子的身影,反倒是窗子開著,船板上還擺放著一雙鞋,奴婢認得,那是……那是主子的鞋!”說到此處,魏靜萱再次痛哭起來,紀由在一旁道“姑姑當時嚇壞了,趕緊叫奴才們進去,懷疑主子已經投水,所以就讓識水性沿著船下水打撈,結果……真的發現了主子,可是……可是她已經沒氣了!”
“不會的,明玉不會死的,一定不會的。”這般說著,弘曆雙手顫抖地抱住明玉濕冷冰涼的身子,喃喃道“明玉,不要嚇朕了,快點睜開眼,你……是不想去冷宮是嗎?好,朕答應你,朕不罰你去冷宮,你醒來。”
不論他說什麼做什麼,明玉都始終沒有睜眼,靜靜地閉著眼,就像以往安睡於弘曆懷中那樣,隻是,這一次,她不會再醒來,永遠永遠的睡去,為她的可悲而又可笑的一生劃上一個終點。
弘曆不停地在明玉耳邊說著話,希望她可以聽到自己的聲音醒來,他雖恨極了明玉的狠毒與固執,但由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要明玉死,哪怕是廢後,打入冷宮,也隻是希望明玉可以知錯,不要再犯下更多的罪孽。
魏靜萱目光微微一閃,磕頭泣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明知道主子心情不好,還讓她一個人待在屋中;若奴婢心細一些,察覺到主子有輕生的念頭,從而守著主子,她就不會有機會投水,奴婢……奴婢罪該萬死!”
紀由跟著她道“奴才也有罪,請皇上責罰!”
弘曆搖頭,神色痛苦地道“有罪的人不是你們,而是朕,是朕逼死皇後的,若昨夜朕沒有與皇後說那些絕情的話,沒有打她,她就不會一時想不開,投河自儘,朕……朕逼死了自己的結發妻子,朕……”他哽咽著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瑕月走到他身邊,輕聲道“皇上彆再自責了,誰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您這樣難過,娘娘走得也不安心。”
望著懷中沒有生氣的明玉,淚水自眸中落下,弘曆心中充滿了內疚,搖頭道“她是含恨而走,怎會安心?不錯,她是做了很多錯事,但終歸是朕的結發妻子,朕不該那樣對她的,再說她會變成這樣,朕也有責任,朕……朕害了她!”
瑕月歎道“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人死不能複生,您再怎麼難過,也無濟於事,皇上還是看開一些吧。”
弘曆語氣蒼涼地道“你不必安慰朕,朕心裡清楚,皇後是朕一手害死的。”說罷,他長吸一口氣,道“你走吧,朕想獨自靜一靜!”
“皇上……”瑕月待要再說,弘曆已是寒聲道“走!”
瑕月無奈地應聲退下,宮人也都各自退下,除了四喜之外,便隻有魏靜萱與紀由還跪在地上,不停地抹著眼淚。
在阿羅扶著瑕月回房後,夏晴等人也都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個臉上均充斥著驚訝。
知春第一個道“真是想不到,皇後居然會自儘,奴婢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有死的勇氣。”
夏晴蹙眉道“是挺意外的,按理來說,皇後知道了七阿哥那件事的真相,怎麼著,也該先替七阿哥報仇,怎麼一聲不響就自儘了?且就如知春所言,她不像是有那種勇氣的人。”
齊寬攤手道“再怎麼想不到,這也是事實,總不至於說皇後的死是假的吧。不過這樣也好,死了一了百了,她與主子的恩怨,終於是可以徹底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