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酒館秘聞錄!
“誰也不會因為彆人長得美就責怪她,但是醜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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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未到,小二提前點了忘憂燈拎在手裡把玩,昨日裡還平平無奇的臉,今日就成了有點小俊俏。
拂衣朝著他翻了個白眼道“成天變來變去的,有意思嗎?”
忘憂酒館內本就拂衣一人,某天小二登門自薦,拂衣形魂不穩,記性不好,已經忘記如何同意他進的店了,隻曉得他的相貌極為俊俏,來頭不小,卻偏偏好扮做那俗事真正跑堂的樣子。
滄海桑田,二人作伴已有千年。
小二左手提燈,右手變出了折扇打著風,笑道“樂趣無窮,不可言明。”
“哎,時辰到了,開門迎客。”他手一揮收起了折扇,出門掛燈。
今兒個的有緣人早早等候在門外,頭戴帷帽帽裙極長,看身形應該是個女郎,小二朝人和善笑了笑,把燈掛了上去,便抬腿進屋了。
客人規矩,小二進門後,方隨其後邁步走入酒館,拂衣剛洗了把手,甩著指尖水珠,指揮著小二端了酒杯過來,“女郎與這酒館前身的花樓倒是頗為有緣,不過這酒館現在是我來做主,你不必擔心其他,亦不必在館內還捂的這般嚴實。”
女郎頓了頓摘了帷帽,滿堂皆醉。
小二倚靠著櫃台插嘴道“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拂衣笑吟吟的陪著入座,倒了杯酒推過去,“我現在,很好奇你的故事。”
城東有清秋,城西有阿醜。阿醜相貌醜陋不說,側臉一直到脖子上還有道長疤,猶為嚇人。
她因為長相醜陋被父母遺棄,後來被一老婦人收養,街中鄰房經常欺辱她,因為相貌不能談婚論嫁,去做幫工也沒人收,婦人鰥寡孤獨,有一個豆腐攤,人稱施大娘,二人靠此營生相依為命。
“醜八怪,把銀子交出來,我們就放你過去。”地痞無賴照例守著阿醜,等著她上供銀錢。奈何今天她死死護著就是不給,便對她拳腳相加。
“幾位大哥,我阿奶今天賺的錢還沒收攤,就被人搶了去,我們實在是沒有錢了。”阿醜倒在地上,死死護著衣襟裡的銀子,被踹的吐了血。
“兄弟幾個今兒輸了錢心情不好,你既然拿不出來錢,就挨頓打讓我們出出氣。”領頭的無賴下手歹毒,一腳朝阿醜的腦袋踢了過去,頓時血流滿麵。
他們打的差不多之後,扔下阿醜就走了,反正沒人會給個醜八怪討公道,來尋他們的麻煩。
阿醜半昏半醒的看見有人伸手把她拽了起來,拿了手帕擦她臉上的血汙,溫柔極了。
“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甘斷腸。哪天要是點中了這秋詞閣的頭牌,那我可真是做鬼也風流了。”
“清秋姑娘自來是價高者得,銀兩夠嗎你。”
“嘿,為兄傾家蕩產也求不來一夜,不過這芙蓉姑娘的美也彆具一番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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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也隻有您才能引得這些文人才子,官人富紳競相爭奪了,您一月隻接一次客,次次都比芙蓉姑娘強。”小青年方十三,年初被賣了進來,被送到清秋身邊教養,等稍稍大些再開始接客。
“休要背後議人是非,來扶我回去,看看之前救得那人醒了沒。”清秋是閣裡的頭牌,有傾國傾城之姿,奈何身世多桀落了紅塵,還因中毒導致目不能視。
雖然已經是晚上,但天氣仍舊有些悶熱,阿醜一頭大汗的醒了,便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下床支起了窗戶,瞧著是想要下雨,然後便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她沒有讀過書,不過看到清秋的時候便覺得這應該就是人間極美,天空響了悶雷,少頃,便大雨傾盆。
“你已經昏睡了三日了,大夫說了除了傷勢,還有長期的營養不良所致,現在外麵雨大,再休息一晚再走吧。”清秋被小青扶著在窗邊坐下,縱然看不見雨幕,也想聽聽雨聲。
沒想到自己昏了這麼久,阿醜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清秋攔都來不及,等她趕到家的時候,施大娘已經死了。
阿醜年紀小,拖了半天,都沒有搬動倒在院裡的阿奶的屍體,她抱著阿奶的屍體小聲啜泣著,天大地大,她又成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