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保護你的。”
“上一個這麼說的是王霖安,然後結果你知道的。”
柳伯言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正屋裡傳來了咳嗽的聲音,“母親。”他頓了頓,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床上躺著的是柳母,正咳的撕心裂肺,柳伯言揮了揮手讓喂藥的丫鬟退下,一手端了藥碗,一手輕拍她的後背。
柳母半天才止住咳,歎了口氣道“你每天早出晚歸的,我們都多久沒見了。”
柳伯言沒有作聲,舀了藥喂給柳母喝下,她才又接著說“頑疾難治,我早就該是進棺材的人了,數年來,我問了無數次,錢是哪來的,你都不肯告訴我,終是我拖累了你。”
柳伯言家很窮,房子夏暖冬涼,春天漏雨秋天漏風,又因為意外喪父,柳母一人拉扯照顧他長大,過於操勞敗壞了身子,看病花光了僅有的積蓄,走投無路的時候他遇見了王霖安。
王霖安早就知道沈嘉妍的存在,柳伯言則是引她出來的棋,他支付了一大筆錢,來全柳伯言的孝道。
孩子在母親的麵前,總是難以遮掩,母親總是那個可以一眼看穿他平日裡偽裝的人。
“這是我欠她的。”柳伯言的聲音有點沙啞,這使他聽上去有點悲傷。
很快到了燈會這晚,沈嘉妍答應了柳伯言一起出來。
當他們從最南走到集市最北時,已經離王府的書房很遠了,等待沈嘉妍的也不是玩樂,而是一位叫雲中子的道士。
“我猜到你在裡麵推波助瀾,卻沒想到一切,根本就都是你設的局。”她看著站在對麵的王霖安,又回頭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沒有說話的柳伯言。
“當初我滿心想的都是進京趕考然後迎娶你,”王霖安嘴角總是會噙著笑,花燈的照耀下看著有些猙獰。“卻遇見了劫匪,盤纏沒了,你也死了。”
“你知道我是趕到京城,怎麼求人給口飯吃的嗎?那會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出人頭地,害我至此的許至燕,第一個得死。”
“至於妍娘,我一直都愛你,可你現在不是人!當初我留下你獨自麵對劫匪,是我的錯,但是你不該回來的。”
沈嘉妍有點好笑“癡情總被薄情負,也不知道我和許至燕,誰更可憐。”
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打鬥,沈嘉妍道行淺又離畫太遠了不是對手。
當柳伯言接住倒地的沈嘉妍時,雲中子轉身走了,王霖安先前已經提前離開。
“我就知道,什麼保護我,都是假的。”
有淚正好滴在了沈嘉妍的臉上,在她麵前的柳伯言總是會像個孩子,他哽咽道“對不起啊。”
“嗯,原諒你了。”
“哎,柳伯言我要進畫裡去啦。”
沈嘉妍化作了霧氣飄向了柳伯言腰後彆著的畫,那是他說好畫給她的,來之前畫完了最後一筆。
畫畫的騙了畫裡的,畫裡的回了畫裡去,再也沒有出來過。
畫裡的紅顏未必禍水,卻總是命如紙薄。